進京城,必須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不知道的會說,不到長城非好漢,萬里長城萬里長,那是一定要去的。
也會有很多人說,來京城不去天安門,不去喫喫全聚德,那就是白來。
可老京城會告訴你,來京城第一件事,喝豆汁兒,喫老北京的炸醬麪。
對於外地人來說,喝豆汁兒絕對是一項挑戰,難度sss級。
豆汁兒,說白了就是豆漿,不過是發酵之後那種,說句不好聽的,那是餿掉的豆漿。
有人說,那是整個地球上最難纏的東西,也有人說,那就是豬泔水,甚至還要不如。
但不論如何,擋不住京城本地人的追捧和熱愛!
用他們自己的話說,若是哪天沒了這玩意兒,那京城也就不是京城了。
秦箐起得很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她心情很好,甜美的一覺,讓她看上去比之前又動人了幾分。
也沒避諱,她光着身子下來,一邊肆無忌憚展示着最完美的自己,一邊換上一身長款修身羽絨服。
鞋子的選擇上,她穿了一雙白色運動鞋。
然後是頭髮,沒有選擇盤起來,而是自然的舒捲着,看上去少了一絲高貴,卻多了一分親近與隨和的慵懶。
楚軒沒得說,他沒帶衣服,所以還是來的時候那一套。
等二人從房間裏出來,客廳裏,秦萌萌早就百無聊賴在看電視了。
少女同樣很美,她身上沒有秦箐那種牡丹花王般的氣質,卻有一種百合般的清純,格外清新怡人。
一看二人出來,秦萌萌便癟癟嘴,目光懟着秦箐,一邊往她雙腿間瞅,一邊鄙視道:“起不來就別起來,別硬撐啊,放心,本萌萌不會笑話你的!”
咳咳!
這眼神,這話說得,楚軒爆咳。
秦箐就笑,也沒反駁,揶揄道:“你就笑吧,總有一天你疼的時候,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
輕描淡寫,卻殺傷力十足。
秦箐果然不是蓋的,臉皮之厚,道行之深,一千一萬個秦萌萌都不是對手。
被她這麼一說,秦萌萌“唰”的就臉紅了,捂着臉半天沒吭聲。
秦箐嘴角帶笑,也不理她,自顧自招呼楚軒道:“走吧,帶你去喫京城特色的早餐!”
楚軒也沒說什麼,點點頭,跟上。
秦萌萌估摸着一個人呆着沒意思,到底也跟了出來。
京城最具特色的,永遠不是那些繁華的大街,而是歷經六朝留下的衚衕巷。
衚衕巷裏,多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店,看上去髒兮兮的,似乎不太衛生,可這正好就是老北京的味道,充斥着一種時空混雜的懷舊氣息。
今天是正月初八,小店基本上都開門了。
生意很好,哪怕已經是上午十點,出來喫早點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時值凜冬,萬物凋零,巷子兩側,楊樹早已落盡樹葉,只剩下乾枯的枝幹。
秦箐挽着楚軒胳膊,靜靜走在巷子一側,看上去,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年歲的差距,那種和諧,彷彿就是一幅畫,正講述着時空交錯的故事。
身後是秦萌萌,大約一個人走着無聊,又大約純粹就是要噁心秦箐,沒一會,她也跑了上來,挽着楚軒另一條胳膊,笑嘻嘻的道:“小姨,小姨夫的胳膊分一條我,不介意吧?”
咧着小白牙,充滿挑釁。
聞言,秦箐就笑,斜覷一眼,道:“你分享屁股給他我都不介意,一條胳膊算什麼?”
“……”
顯然就是指昨天剛回到公寓的事。
聽着,楚軒無語了。
秦萌萌臉色爆紅,下意識要鬆手,可到底她還是不肯認輸,梗着脖子道:“我樂意,你管不着,哼,仔細回頭我給你男人搶了,讓他做你的小侄女婿!”
噗!
如果說前面是無語,那麼現在,楚軒完全就噴了。
這姨倆,真是信口開河無極限啊,什麼都敢說,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
秦箐也不生氣,無所謂的道:“行啊,反正他還要在京城留兩天,最多晚上小姨把房間讓給你們倆。
不過呢,在此之前,你得先跟你媽做好工作,當然,你要是害怕或者不方便說,小姨幫你去說!”
明目張膽在威脅了。
這個無良小姨,秦萌萌是太瞭解了,從小到大,她都從來沒鬥贏過。
主要是這女人太沒底線了,在她面前,她從來不考慮自己身爲長輩的身份,以大欺小,告黑狀,那是家常便飯。
她幾乎可以肯定,她要是真敢亂來,這無良小姨立馬就能把她賣給她媽,然後好好挨頓板子挨頓臭罵。
所以吧,有這麼個小姨,當真是壓力山大!
想想,她又有些佩服楚軒了,這樣的女人,嘖嘖,需要勇氣呢!
也不知道他昨晚跟小姨到底那什麼沒有,感覺應該是有,不過吧,看小姨走路的樣子,好像又不太像。
算了,反正她也管不了,小姨喜歡就好吧!
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她希望小姨幸福。
見她沒再吭聲,秦箐也沒再“欺負”她,隨手往兩邊的樹一指,自顧自笑道:“京城沒有想象中那麼神聖,你看,樹一樣的會枯萎,巷子裏一樣喧譁。
等再過幾個月,這些楊樹發芽抽絮,那個飛絮漫天,空氣裏全都是,能讓人煩死。”
京城衚衕巷子裏,多楊柳。
每年暮春前後,楊柳發芽抽絮,楊絮柳絮漫天飛舞,鋪滿一地,咋一聽去,似乎很美很浪漫。
可事實上,這樣的天氣,總要帶着口罩纔好出來,否則很容易呼吸進入身體,引發不必要的疾病。
當然,這些也就久居京城的人知道,楚軒只是從後世的網絡上看到過,瞭解的並不多。
不過看秦萌萌深以爲然的表情,顯然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種外人眼中的浪漫唯美,對生活在這裏的人,其實是一種苦惱。
就這麼平平淡淡聊着,很快,三人走進一家小店。
小店旁邊有塊不起眼的招牌,大意是傳承自前朝康熙年間,大意是兩百年老店。
是不是真的,沒人知道,不過這裏的聲音很好是真的,等了好一會,三人才等到一張桌子。
一看這桌子,厚厚的油垢,楚軒有些相信了,不說這店,這張桌子估計有兩百年。
對此,他倒不覺得多麼噁心。
說白了,雖然有了錢,雖然取得不小的成功,可骨子裏,他依然是叼絲一枚。
真要說起來,相比那些金碧輝煌的上流社會,他更加習慣這樣的小店小攤上,一個尋常的油條,一根普通的豆腐腦。
秦箐願意來這種地方他也不覺得奇怪,因爲骨子裏,這是個古典而保守的人,從她衣櫃裏那些衣服,從她看的書裏面,她很嚮往那些古老的東西,很喜歡那些帶着時空記憶的地方。
倒是秦萌萌,她似乎不太喜歡這裏,不過也還談不上厭惡。
就這樣,三人落座,很快,熱氣騰騰的豆汁兒就端上來了。
正如有人說的,喝豆汁兒是一項極其艱難的挑戰,這不,一聞那個味兒,那酸爽,楚軒臉都綠了。
很多人說,沒有喝過豆汁兒,不算到過京城,可尼瑪他是真不明白,聞着就一股子餿味,怎麼喝得下去,又怎麼能好喝得了!
秦箐也沒管他,自顧自端碗輕輕抿了一口,蹙了蹙眉,半響,道:“的確不太好喝,別說你了,其實我也喝不慣。”
一聽,楚軒頓時樂了,好笑道:“你都喝不慣,還帶我來?”
“這不衝突啊,或許你會喜歡呢!這玩意,說白了就跟臭豆腐一樣,有人覺得是美味,有人聞着就作嘔。”
秦箐笑,說完也沒再喝,又道:“其實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不喜歡這個味兒了,也就一些老店還在做,一般地方也買不到。
帶你來就是讓你看看,讓你瞭解瞭解,這座城市真正的韻味,其實從來都不是那些高樓大廈,也不是那些繁華的商業街,而恰好就是這些歷經歲月留下的古老痕跡。”
一番話說得很有味道。
聽着,楚軒忽然感覺這氣味似乎也不那麼難聞了,勉爲其難也嚐了一口,半響,搖頭笑道:“你說得我都認同,不過這個味兒,真受不了啊!”
話落,對面秦萌萌就笑,“正宗的豆汁兒,喝得慣的不多啦,能喝到的地方也少,反正呢,我是不太習慣。”
說着,卻也還是端起嚐了一口。
這是教養,哪怕不喜歡,但她嘗一口,意思是,不是東西不好,只是不合口味。
聽這話,小店老闆都笑了,道:“是啊,這年頭能喝得慣的越來越少了,要不就喫點別的吧!
店裏還有老北京的炸醬麪,老豆腐,油條炸春捲也都有。”
說着,又指了指對面不遠楊樹下一小攤車笑道:“再不行,那邊有天津衛的煎餅果子,也還不錯!”
老闆很熱情。
自然而然,三人的早餐就換了。
雖然不能領略豆汁兒的味道,但就老闆幾句簡單的話,楚軒有些明白秦箐話裏的意思了。
的的確確,一座城市真正的韻味,並不在於高樓大廈與繁華的商業街,而恰好就在這些小市井,就在這些普普通通的人身上。福利”xinwu799”微鑫公衆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