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止自問內力有成，一身所學，都是上等武學，但現在連踏水而行都做不到，遑論不沾水漬。
以上種種，都是可以考究，但從來沒聽過有人能夠不借力，凌空虛渡。
有人做到了，發生在眼前。
‘前輩內力之深，恐怕天下五絕亦難望項背。’公孫止苦澀一笑，忽然覺得自己所作所爲真像小丑。
方纔變思站起，左腳一擡，踩在空中，右腳一邁，身子拔高，站的是穩穩當當，又走數步，此刻凌空足有三尺。
凌空的變思沒有動作，這也讓公孫止打消最後一點懷疑，變思並非耍心眼子，於地面借力，裝作在空中虛渡。
變思已經停留數個呼吸，若是地面借力早該力竭，但看他形色，真可謂是穩如泰山。
變思忽而唉聲嘆氣。公孫止連道：“前輩怎生不悅？”
“你不懂。”變思搖頭。
“前輩所言極是。”公孫止道。
也只有變思知道自己在嘆息什麼，其實此刻他凌空虛渡，多少還是有些投機取巧的成分。
他一身內力之深，已無須贅述，此刻凌空便是模仿那榕樹，從樹幹上落下的氣生根。
如果有人有一雙能看清內力的眼睛，就能觀察到，變思內力成絲，連接足底和地面，多少借了力，並不算真正的凌空虛渡。
這非是變思想要的結果，還記得昨天晚上他操控內力，就是想讓凝結出一朵蓮花。
蓮花何用？用來托住變思雙足，腳踏虛空，足生蓮花，便脫離了大地，實現真正的凌空虛渡。
不過實際上，內力凝結一塊圓形即可，哪裏要蓮花？蓮花如此複雜，還消耗內力，實在喫力不討好。
原因只有一個，蓮花逼格高！
大魔王，踏虛空，步步生蓮花。
黑檀發，暗月眸，徒手挖心肝。
咳咳，殺氣重了，大魔王是不沾血腥的。兔子不算。
然而變思感覺到，體內霧霾一樣的內力，並不足以讓他凌渡虛空，只能像現在這樣，令大魔王好生鬱悶。
變思化鬱悶爲食慾，悶頭喫菜，公孫止哪裏還敢放屁，在旁陪茶。
見變思一副好糊弄的樣子，不由思緒發散，這可能是個大靠山，萬不能生出嫌隙，雖然人品差了點，武功那真是不賴，做自己女婿未嘗不可。
想到有朝一日，任你武功滔天又如何？也得乖乖叫自己岳父，公孫止心裏就是一陣暗爽。
‘事情成了，一定要套出此人的武功祕籍，內力如此深厚，必然不是普通功法。’公孫止有這個念頭，但也知道，強求不得，只能慢慢經營。
……
又過幾日，變思儼然成爲谷主之下第一人，每個人都對他恭恭敬敬。
這天晚上，變思獨自走在通往房間的走廊，見那院中小亭，一個人影孤單單的坐在那裏。
走上前，原來是綠萼，這幾天她一直躲着變思，讓變思感覺莫名其妙，今天晚上突然出現，更像是故意勾引。
月光清冷，照在她的臉上，似乎在思考什麼，想到傷心處，竟然有幾絲晶瑩。
變思看到眼下淡淡的黑痕，頗爲憔悴，像是沒有睡好，更看到那晶瑩。“你怎麼哭了？”
綠萼側頭望來。“你是誰？爲什麼有這麼大的能量，我爹爹……”
自從那日得知變思是個花心大蘿蔔後，綠萼便不想再看見他，結果這幾天，公孫止爲了心裏的計較。
想讓變思當靠山，以及最重要的神祕武學。
一直在綠萼耳邊，似有意似無意的暗示，讓她去接近變思，最好能取得其歡心。
“嘁，女人真麻煩。”變思不屑搖頭，挨着綠萼坐下。
綠萼當即想要拉開距離，變思的手已經摟住細腰，“你又欺負我。”掙了掙，徒然無用。
“你知道嗎？在你們這小破谷這幾天，大魔王過得一般般。”變思忽而貼近她的耳朵。
“那你怎麼不走？”綠萼耳根一下就紅了，不安的扭動身子。
“你想知道原因嗎？”
變思聲音低沉，充滿了磁性，明明在耳畔發聲，卻如在心底響起。
綠萼知道他又要說胡話了，卻怎麼也無法拒絕，一定是因爲陣陣熱風吹在耳垂上，讓她心亂如麻。
“因爲你！如果不是有你，大魔王早去別的地方找樂子了。”變思永遠都是有話就說的類型。
“花……花言巧語。”一縷紅暈從耳垂劃過，細細的，卻不消散，一直染到臉上，然後迅速擴大。
真似那白白的牛奶裏落下一滴朱墨，先是沉下去，馬上浮起來，緩緩暈開淡淡的紅，直到淺淺的顏色交融，不分彼此。
“我騙你幹什麼？”變思疑惑道。“我說的都是真話。”
“真討厭！”羞得綠萼再也不能說別的話。
‘他這人怎麼這麼較真，裝出一副真誠的樣子，不知道騙過多少女孩子！’
綠萼心裏在唾棄，卻感覺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興許是變思摟得太緊，讓她無法離開。
變思一時不語，鼻尖湊到她耳後根，貼了上去，長長的髮絲像是細密的沙子，摩挲的變思心裏癢癢的。
往下略移，卻又碰到那嫩嫩的肌膚，深深一嗅，清雅的香味滿溢鼻腔，讓變思發癢的心底安定許多。
“綠萼身上好香啊。”變思喃喃，忽見那紅欲滴血的耳垂，不假思索，一口咬住。
綠萼驚呼，如同出生沒幾天的小羊羔，被人按住了手腳，發出不知所措，惶惶的聲音。
綠萼渾身顫抖，盡力不讓自己去想身邊動作的變思，這是第二次變思毫無顧忌的非禮她。
如果說第一次是變思太過突然，沒有給過她反應的時間就吻住，那麼這一次，可是沒有掩飾。
在變思摟住她時，她本應該推拒的，當變思靠過來時，她本應該走開的，當變思輕嗅時，她不應該什麼都不做。
如此一步步，釀成現在的惡果，她心裏很慌張，沒來由的慌亂，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從初見變思開始，這人一直就是我行我素，偏偏實力強大，連爹爹的顏面都不怎麼給。
可想而知，變思本就是這樣一個人。
那麼，出問題的是她嗎？谷內沉悶的師兄弟，嚴肅的爹爹，周邊環境讓她十七年刻意壓抑的情緒，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