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所有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到了,齊齊遁聲望過去。
然後,她們看到二丫滿臉殺氣地衝她們奔了過來。
是的,不用懷疑,她們真的看到了殺氣,就在二丫稚嫩的臉上。
“二丫,你幹什麼?想造/反是不是?”
謝保玉首先發難,一拍牀沿,怒氣衝衝地衝了過去。
二丫卻不理她,一伸手就將她推到了一邊。
謝保玉不防她突然這麼大的力氣,身子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小姑,你沒事吧?”花氏急忙上前攙扶。
二丫緊抿雙脣,一步一步地朝仇氏走過去。
此刻,她的眼神彷彿淬了毒的刀子,渾身散發的氣息就好像前來索命的閻羅王。
牀邊的劉氏被嚇到,竟然下意識地讓開了身子。
心道這孩子以前不這樣啊,怎麼也跟她姐姐一樣,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呢?
二丫走到了仇氏的牀前,直直地看着她。
“死丫頭,你要幹什麼?”仇氏一拍牀板,喝罵道。
二丫一聲不吭,一把端起牀頭的茶缸,將裏面的大半茶缸水直接潑到了仇氏的臉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萬沒想到她竟然膽子這麼大,敢做出這麼以下犯上的舉動來。
仇氏被潑了一臉的茶水,頓時又氣又急:“你個作死的小蹄子,反了天是不是?看我不弄死你!”
仇氏說着就要暴起。
二丫卻冷冷地開了口:“我娘和小弟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殺了你們所有人。”
語氣凜冽,彷彿出鞘的利刃,寒光逼人。
仇氏一下子僵在了那裏。
其他人也都驚住了,根本不敢相信這麼兇殘的話竟然會是從往日裏那個乖巧沉默的二丫頭口裏說出來的。
氣氛死一樣的沉寂,還不到數九寒天,所有人卻像被冷風颳過,渾身不禁打了個激伶。
二丫撂下狠話,掉頭就走。
這個自私冷漠冷血無情的地方,她一點也不想呆。
回到後院,楊氏的呻吟和慘叫還在繼續,爹爹卻還沒有把穩婆請來。
“二姐姐,你去幹什麼了?”三丫疑惑地問她。
二丫沒吭聲,只是坐下來,低着頭繼續添柴火燒水。
天色漸漸地暗了,屋子裏楊氏的呻吟聲也漸漸地低了下去。
二丫心焦地跑到院門口,惦着腳望向遠房,可,依舊不見爹爹和穩婆的蹤影。
屋子裏,楊氏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面如金紙的躺在那兒,像一朵失去了水分的乾花。
張桂花一邊給她打着氣,一邊不停地將頭探進被子裏去看她的下身。
幾個時辰過去了,可孩子的頭都還沒看到,饒是開始十分淡定鎮靜的張桂花,此刻也忍不住開始心焦。
“大丫,你爹怎還沒把穩婆請來?”
她畢竟不是經驗豐富的穩婆,也從來都沒有幫人接生過,遇到楊氏這種情況,有心也無力。
謝悠然也很焦慮,楊氏這情況越來越不妙,血流了那麼多,孩子卻始
終生不下來,很有可能是胎位不正。
這年頭醫療簡陋,也沒有b超什麼的觀察胎兒的情況,如果有經驗豐富的穩婆,或許能判斷出胎位,強行將其扳正過來,可她和桂花嬸都沒這方面的經驗……
怎麼辦?怎麼辦?
眼看着楊氏眼裏的光彩漸漸暗淡,謝悠然一咬牙,道:“桂花嬸,我讓二丫去請老村醫。”
桂花愣了一下,道:“也好。”
雖然老村醫不擅長婦科,但總歸是個大夫,總會有些辦法的。
二丫得了姐姐吩咐,一撒腳丫子就跑了。
鄉下孩子就是這點好,常年跟泥巴打交道,這腳力是城裏那些嬌嬌弱弱的千金小姐可是萬萬也比不上的。
很快,她就連拉帶拽地將老村醫帶過來了。
老村醫氣喘吁吁着,嘴裏還在不停道:“哎喲我說你這孩子,我都說了我不是接生婆,婦人生孩子我也沒辦法,你硬拉着我來幹什麼?”
二丫不吭聲,只是硬拽着她往院裏走。
三丫早看到了他們,立馬跑到門口叫:“大姐姐,老村醫來了。”
“老村醫,”謝悠然焦急地走出來,道:“勞您看看我娘吧,她現在情況很不好……”
老村醫不來也都來了,只得嘆了口氣,道:“行,那我進去看看吧。不過我話說在頭裏,我不擅長此道,若是你娘有什麼不測,可不能怪罪到我頭上。”
“行行行,”謝悠然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人推進了屋子裏。
若不是實在沒有法子,她也不願意請這老頭來,這老頭雖然年紀一大把了,可說實話,醫術還真不咋的。
牀上,楊氏有一聲沒一聲的呻吟着,臉色也越來越差。
老村醫在牀邊坐下,給她把了把脈,然後搖頭,“脈象已經很弱了,孩子還生不出來的話,恐怕會窒息在裏面。”
張桂花和謝悠然都一驚。
“老村醫,還有什麼辦法麼?”張桂花問。
老村醫搖頭,“我是沒轍,我方纔說過了,我不擅長此道,若是穩婆可能還有法子。”
“穩婆,穩婆!”張桂花埋怨道:“這保順早就去請穩婆了,怎會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岔子了吧?”
謝悠然看着楊氏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裏那根弦繃得緊緊的。
“可有什麼法子能讓我娘恢復點力氣?”謝悠然問老村醫。
她方纔讓二丫熬了點粥,可楊氏卻怎麼也喫不進去。
老村醫道:“只能用蔘湯吊着了。”
蔘湯?謝悠然和張桂花都是眼睛一亮。
但是老村醫又搖頭,道:“你們莫要看着我,我這裏是沒有參的。”
小小的一個村醫,哪有那麼好的東西?
這一刻,謝悠然很後悔,早知道就去山裏找尋找尋了,這麼長時間了,她忙着掙錢養家,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有考慮到難產這一條。早知道的話,她就是去買,也要買一支參回來備着。
怎麼辦?怎麼辦?她的心裏很焦慮。
這時,屋門外忽然響起韓獵戶的聲音:“大丫頭,你出來一下。”
謝悠然抹了把臉,開門走出去,“韓大叔,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