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喫,吃了第一口就嗆了,太辣了!
趁着沒人,我就叨咕着:“這哪裏是人喫得東西?”
如果現在我在外面,我纔不會這麼說,那樣好像罵了好多人。
如果徐東清在,我也不會說,那等於罵了他,他還會罵我蠢。
我咧嘴傻笑一下,然後憋着氣,大口的喫着米粉,真是太辣了,辣的我滿臉都是淚,實在無福享受。
吃了幾口,我差點喝掉了一大瓶水,然後繼續喫。
叨喃着:“怎麼這麼辣,爲什麼你喜歡。”
過了一陣,就有人敲門,我起身去開門,本來以爲是物業或者鄰居來敲門,我打開門,結果看到站在門外的是靳封和秦悅然,還有張墨青。
張墨青管我叫董事長,叫慣了,見我一臉淚痕的樣子,就急忙說:“董事長……您……怎麼在哭!”
是啊,自從徐東清離開之後,我一次都沒有因他而落淚過,所以所有人都以爲,我根本不難過。
“她是吃了辣椒!”靳封淡淡的說。
好吧,最瞭解我的人非他莫屬了,誰讓他是我哥呢!
“啊……”張墨青有些錯愕,“您怎麼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在我身邊長大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咧嘴笑了一下,現在被辣椒辣的,覺得嘴脣都腫了起來。
然後,我就請他們去屋子裏了,叫他們隨便坐,我則是繼續坐在茶几旁邊的地毯上面,繼續喫米粉。
靳封坐在沙發上,目光淡淡的看着我。
秦悅然見我被辣椒辣成那個樣子,就想搶走我的碗,說:“思恩,你幹嘛啊?吃不了,就不要吃了。”
張墨青也在旁邊說:“董事長,您如果餓了,我給您買一些其它食物,我聽說這裏因米粉而聞名,但也不一定必須喫米粉。”
“別,挺好喫得。”我說。
靳封說:“不用攔着她,她從小就這樣,越是不許她乾的事情,她就越是叛逆着想做,從不會聽話。讓她喫。反正也喫不死。”
我又開始喫,但是張墨青和秦悅然互換了眼色,就一起離開了,留下靳封陪着我。
他見我喫的滿臉紅,就遞過來水給我。
我喝了水,他又坐在我身邊,拿起筷子也嚐了一口,頓時辣的嗆起來……
我就想笑……
他搶過水就開始喝,掃了我一眼。
我笑着笑着,我起身就把他從房間裏面推了出去,然後一個人靠在門板上面,笑了幾下,身子就從門板上面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咬着手背大哭起來。
我爲什麼哭呢?我老公死了!我不該哭一場嗎?他生來命運就不好,後來居然沒有人爲他哭一場,是不是不太好。
我想在這小屋子裏面苟且偷生,自欺欺人的活到老。
老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人老了,就都會死的,也不怕死了。
死,不過是一場黃沙掩埋,掩埋紅塵過往。
怨恨他吧,怨恨的是,他給我留下的東西,沒有任何一件是我想要的。
很久之後,我起身,去牀邊找到了他留給我的信,把信件放在了包包裏,我說:“東清,他們來找我了,估計是要帶我回去了,我可能要走了,因爲濱海市那邊,還有好多事情需要我處理。你在這裏嗎?在嗎?”
窗子有風吹進來……
然後我繼續回到茶几旁邊,把一整碗的米粉全喫掉了,最後辣的不知道什麼是辣。
我不敢看那封信,一直都不敢看。
後來我把門打開,靳封他們還在門外,張墨青驚愕得看着我,“董事長……”
靳封也看着我。
然後張墨青說:“要不要去醫院?”
我回頭看看房門口有一面鏡子,看到裏面的我,嘴巴腫的像香腸嘴。
後來我還是被強迫送到了醫院,因爲過敏了。
醫生說:“吃不了辣椒,就不要嘴饞。”
我在醫院掛了藥水,晚間就和靳封他們乘着飛機回到了濱海市,一路上飛機遇上了強氣流,顛顛簸簸,我忽然放下了一切似的,生命脆弱啊。
我想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裏面去,但是靳封面無表情的,也不管我的情緒,就帶我回到了他的別墅裏面。
現在孩子都在靳家,我媽他們照顧着,所以別墅裏面挺安靜的。
他坐在沙發上面,一臉‘老師’的樣子,我站在茶几前面,嘴巴還有點腫,低着頭。
張墨青和秦悅然也站在我旁邊,看看我,又看看靳封。
靳封看了我一陣,勾脣笑了一下,“思恩,垂着頭幹什麼呢?”
“靳封,你都回來了,真抱歉,我應該多關心關心你的心情,可是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我沒法說什麼,還有靳青的事情,我應該道歉,對不起。我就先走了,以後回來好好道歉。大潤你來打理,我想一個人待一段時間。本來我想回來處理一切其他的事情,現在覺得自己恐怕不行。”我說。
“可以。”他點點頭,然後說:“記得回來看孩子,注意安全,我對你就這麼點要求。”
說完,他從兜裏找了張卡給我,說:“你手裏雖然有大潤股份,但是那不能折現,不能當錢花,這卡你拿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不要。”我搖搖頭。
“你拿着吧,不然也別想走。”這人聲音淡淡的,就不帶着讓人回絕的勇氣。
然後我就把卡片放在了包包裏,轉身朝着外面走。
張墨青急忙和靳封說:“董事長,您怎麼能讓思恩小姐走呢?她一個女人,她怎麼辦?”
靳封聲音淡淡的,“留不住,讓她走走也好,走的地方多了,見識廣了,自然有些事情會放下。”
“可是……”
“沒有可是,她如果遇見了其它人,喜歡了誰,都可以……她能開心,能幸福就好。”
後來他說了什麼,我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因爲我已經走遠了。
我朝着街上走,秦悅然也出門跟着我,我走了一陣,忽然有人在我身後拉住我的手,我回頭看,他說:“思恩,電話不要換。”
“……”我抿着脣。
他也沒說話,看着我……
我忽然落淚了,說:“對不起啊!”
“沒什麼,是我沒帶好你,是我的錯,你所受的傷害,都是因爲我,”他笑了一下,“作爲,作爲哥哥,我還可以。作爲丈夫,我失格。”
他說完這話,便轉身朝着別墅走去了。
我站在街上一陣,然後打車去了機場,隨便買了兩張最早的機票,秦悅然跟着我,她說她也無家可歸,想跟着我。
我們倆第一站到了一座城市裏面,其實也沒有目的地,走到哪裏都好。
這天我們倆找到了一家酒店住下來,兩個女人,她說:“我是*。”
我說:“你不是,我也不是。”
她這個人吧,老岑入獄之後,她的煙就戒掉了,但是酒戒不掉。
而我呢,沒什麼興趣愛好。
我們倆把這座城市裏面的一切景點都走遍了,大冬天的,我們倆去爬山,凍得鼻涕橫流。
她就笑嘻嘻的說:“就咱倆這樣,就咱倆這樣子啊,估計是要孤獨終老了,思恩,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咱們倆,都要繞行。”
“你嫁吧。”我笑了一下。
還年輕啊,一個人生活,怎麼可以。
“沒人要我的,你不一樣,你回家,還有靳總呢。”她絮絮叨叨的。
“拜徐東清所賜,我和誰都不可以。我回不到靳封身邊,也無法愛上別人,因爲,沒有人會比他對我好。”我說。
說着,我們倆繼續朝着山上爬,她一邊走,一邊說:“老大真混蛋。”
“是哦。”
我們倆遊遍了這座城市,其實這座城市叫哈爾濱。
遊遍了,一共用了兩個月,離開之前的那天夜裏,她非要去酒吧,我就陪着她去。
現在她正常着呢,就是喜歡買醉,找了一家音樂酒吧,我們倆坐着,聽着《海闊天空》。
第二首歌是《我們不一樣》。
聽着聽着,我就看到一個年輕得女人,靠在一個很帥男人身上,他們倆坐在角落裏面聽歌。
她男人端着一杯《晚聲》雞尾酒,一邊喝一邊蹙眉。
很難喝嗎?
她見我一直看她,她就笑眯眯得朝我笑,後來過來和我坐在一起,問:“你爲什麼總看我啊?”
我笑着說:“看你很幸福啊,還有些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