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我的目光炯炯的,馬銳被我看的渾身發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點緊張的問:“咋了?”
我剛纔的表現有些太明顯,這會兒我緩和了一下情緒,忙說:“你剛剛說的這個問題,我怎麼沒考慮到?之前我也沒聽說小公司承包大工程,還需要資質的啊。”
“姐……這個我也是才清楚,”馬銳慢吞吞的,仔細的講。
他的意思是,之前王澤這邊,完全沒有單獨承包過大的建築工程,而是從建築公司手裏承包小的項目,然後再去找工人來做。
這樣從中賺差價,現在王澤的公司裏面,根本就沒有承包的資質,也沒有符合要求的建築工程設計師。
我忽然雙眼茫然,半響就憋着笑。
原來從始到終,這個項目就根本都是拿不下來,而我還像個傻子似得十分的努力認真。
王澤他們不會不懂其中的道理,徐東清也不會不清楚,只有我對這方面接觸的比較淺薄罷了。
而他們出了這樣一個‘好主意’,之後居然沒人提醒我,只是想讓我有點事做。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問馬銳。
他像是近期才知道的。
“是我打印材料的時候,聽到王鑫的人故意在我身邊說的,他們還說……”馬銳欲言又止似得。
這傢伙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蹙眉:“怎麼?你直說。”
“他們說咱們鬥不過王鑫的,說咱們都是傻屌。是驢,被耍的團團轉。”馬銳說出這話的時候,車裏所有的人都表情尷尬憤怒。
上午沒來上班的那三個人,又開始魂不守舍。
這件事,就算天禾九穀那邊的人願意把項目承包給王澤,王澤的公司也沒承包資質,更沒有辦法籤合同。
我不知是應該氣,還是應該笑,搞了一大圈,原來一直都在被王澤耍戲着。
馬銳見我如此表情,像心一橫似得,說道:“管他的呢?咱們先談下來,這邊沒有資質籤合同,那也不怪咱們了,反正咱們是談好了的。”
“啊,”我談了一口氣,“你說的對啊。”
我們聊這些事情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工業園的天禾九穀酒廠,這一次張墨青和一些大潤那邊的高管,居然在酒廠門口等着迎接我們。
這陣勢把馬銳幾人震懾住,馬銳小聲和我說:“姐,他們該不會真的以爲,上次給他們新廠區放火的,是我們吧?不然現在,咋會對咱們這麼有禮遇。”
“我也不知道。”我面無表情的說,不然我怎麼說?
見我車停下來,張墨青忙含笑去徐東清那輛車的副駕駛位置開車門,然後愣了一下。
徐東清此時也下車了,冷聲對張墨青說:“李思恩在後面的車裏。”
“思恩小姐,您怎麼和……”張墨青見我和馬銳他們幾個男人,一起從商務車裏面下來,過來就要幫我拎包,熱絡的說:“思恩小姐,兩三個月未見了,您沒什麼變化啊。”
“你也沒什麼變化。”我有點尷尬的朝他笑笑。
我還從未見過張墨青對我這麼恭維熱情,我現在的待遇彷彿和靳封似得。
這不由得讓我渾身都不太舒服。
跟在我身旁的馬銳他們幾個,此時都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了,甚至有幾個人還竊竊私語起來。
縱使我拒絕張墨青幫我拎包,他還是把我的包搶過去,拎在手裏,一邊帶着我走進天禾九穀,一邊對我講:“思恩小姐您什麼時候回濱海市啊?小總裁每天都念叨着你,上次不是說,要幫小總裁給露露買裙子嗎?怎麼還沒寄過來,小總裁每天都盼着呢。”
我這人有個毛病,只要有人提起奇奇,我就鼻尖發酸。
張墨青嘆了一口氣,“思恩小姐,您說您何苦呢?就回家唄?和總裁置氣個什麼勁兒啊?總裁的脾氣您還不知道嗎?刀子嘴豆腐心,自從把您氣跑了之後,他就悔不當初……”
我一陣無語,真不知道靳封自己聽到這樣的話,會不會當場解僱張墨青。我記得,他的面子是超級重要的。
他這番話對我的衝擊力不大,因爲我瞭解靳封,他那個人是刀子嘴刀子心,滿嘴的謊言,所有都是欺騙,我會信他纔怪。
但是這番話,對在場的其他人均是衝擊力極大的,馬銳此時已經目瞪口呆的了。
張墨青還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說:“思恩小姐,都說夫妻吵架,牀頭吵架牀尾和……”
我冷聲制止他接下來更加浮誇的話,我說:“我已經結婚了。”
這句話簡單明瞭,張墨青當場一愣。
徐東清十分的應時應景,急忙就過來摟住我的肩膀,這副模樣,我差點就轉頭對他說:“好兄弟,還是你有眼力見。”
張墨青的目光放在了徐東清摟着我肩膀的手臂上,目光極冷,帶着警告的意味。
徐東清吸了吸鼻子,滿臉的不在乎,但是我把他的手摘掉,不動聲色的與張墨青交談,“這次怎麼是你來的啊?”
“啊!”張墨青聽到我說這樣的話,忙對我補充,“是這麼回事,總裁前幾天不是才從這邊回濱海嗎?濱海總部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實在是分身乏術,就派我單獨過來談合作了。思恩小姐,這個你別怪總裁啊~!”
說完,他還在我耳畔小聲說:“總裁說了,您的任何要求,他都答應,隨便我籤合同。他還說他相信你,會做好任何事情。”
我差點被空氣嗆得咳嗽起來。
他相信我?
還是說,他現在正在做公益項目,給我‘扶貧’?
要說靳封會變成好人,我還真的不信。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裝模作樣的幹什麼?
我向來無法把他和‘好人’掛鉤,現在我甚至想到,他最近對我這麼好,會不會有別的企圖?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是被他弄了好幾次了,我擔驚受怕也正常。
“事情都要按照程序走,別談私情啊。”我輕輕的咳了幾聲,一本正經的說。
“那是當然了,必須按照程序走的。”張墨青點頭微笑。
我發現他裝正經,比我裝的像多了,這有可能是因爲,他本來長得就挺‘正經’的。
我們剛走進天禾九穀的辦公樓,張墨青的電話鈴聲響起,他忙對我歉意的微笑,示意他想接電話,並且在徵求我的意見。
他在靳封身邊時間久了,行爲總是這樣的。
我朝他點點頭,他這才接了電話,聲音不大不小,對那邊說:“總裁,我接到太太了,嗯嗯,知道您的意思,太太開心就好,我懂的……”
“咳……”我猛地被空氣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