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變,半響說:“思恩,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我怎麼會記得當時打給誰了?現在你和靳封都打算結婚了,你就不要再糾纏當年的事情了。”
“你會不記得嗎?”我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的雙眼。
我媽的眼睛閃躲着,臉上還保持着笑容,說:“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是打給你靳伯伯解決問題啊。我當時也很緊張。”
“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事情不是你特意安排的嗎?你很緊張?”我笑着問。
“思恩,”我媽頓時雙眼含淚,開始用懷柔政策,“思恩,咱們倆就不能像其他母女一樣嗎?媽媽把你從小養到大,給你受過一點苦嗎?五年前的事情,是我有些自私,但是我也是對你好,你喜歡靳封,你能否認嗎?雖然你吃了幾年苦,但結果不是好的嗎?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靳封現在是和唐雪凝在一起的,你怎麼辦?”
“你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的用心良苦了?”我咧嘴笑,“但是,如果你不告訴我,你那通電話是打給誰的,我自然也有辦法。到時候,咱們就不是這樣好好的交談了。”
“思恩,你還能把我怎樣?”我媽忽然就笑了,“我把你從小養到大,我會不瞭解你的性格嗎?你裝的再狠心,你也不會對我狠心。”
我們對視着,我忽然切身體會到什麼叫無恥,她放下了剛纔所有的僞裝,笑的恬不知恥,“思恩,媽媽待你不錯的,你就準備嫁給靳封,當年的事情,糾纏起來,對你也沒有好處,起碼咱們倆是兩敗俱傷的。思恩,有好日子過,你就過着,做女人要適當糊塗,你聽話。”
我眸光逐漸泛冷,睨着她,她不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我還真是沒有辦法。
就像她說的,她養育了我一場,我對別人可以用的手段,無法用在她身上。
既然我媽這條線索斷了,那麼,我還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比較好,我又猛然的想起,如今,我只能找到那位卡車司機了,只能從他那裏得知真相。
但卡車司機,無法通過警局那邊找到地址,也就只能找靳封問了。
我和我媽從茶館下樓的時候,我媽緊張的鑽進靳家的車裏,車子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裏面。
我媽雖然口口聲聲說她瞭解我,知道我不會真的對她用手段,可也還是防備着我。
通過今天與她的交談,我明白當年唐雪凝出車禍的事情,她起碼是清楚內情的。可她就是不告訴我。我什麼辦法都沒有。
徐東清上午和我說,那場車禍,或許針對的人是靳封,唐雪凝只是個引路的,這句話一直在我腦海裏迴盪着。
想罷,鬼使神差的,我急匆匆的朝着大潤去,一路通行無阻,上了樓,我走到靳封的辦公室外面。
急衝衝的開門想進去,可是手搭在門把手上,聽到裏面有些細微的響動,我又猶豫了。
於是我將房門打開一個空隙,發現靳封居然趴在桌子上,好似是倦了,正在休息。
也對,他昨晚一夜沒睡,今天不困纔怪。
我剛想邁着步子進去,可就在這個時候,唐雪凝推動輪椅,到了靳封跟前,她的手背在身後,好似手裏握着個東西。
與此同時,她忽然把手擡起來,朝着靳封的臉,我看到她手裏拿着個黑乎乎的東西。
我像是本能一樣衝進靳封的辦公室,唐雪凝下了一跳,手頓時又背了回去。
而靳封也醒來,有些茫然的看着辦公室裏面的一切,看到唐雪凝在他身邊乘着輪椅,又看到我滿頭冷汗的站在辦公室裏面。
他先是問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眼睛緊緊的看着唐雪凝,看到她的手還背在身後。
這會兒我也恢復了理智,凝神看着唐雪凝,她那麼愛靳封,會害靳封嗎?
上午我與徐東清的猜測,那只是猜測,不一定就是真的。起碼在有確切證據之前,不能妄下定論。
這時靳封蹙眉看着唐雪凝,唐雪凝哭喪着臉,把手從後面拿出來,我這纔看到,她手裏拿着一隻女人化妝用的眉筆,她可憐巴巴的說:“封,我來好久了,你一直在睡覺,我就想捉弄你一下,給你畫個眉毛。”
靳封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我。
他淡淡的問:“你來幹什麼?我不是說,晚間接你下班嗎?”
“我來當然是有事。”我坐在沙發上,“我有事要談。”
他居然笑了,說:“昨晚我想和你談的時候,你不是在睡覺嗎?現在想談了?”
“哦,現在不方便吧?”我朝他一笑,看了看唐雪凝。
我決定在沒有確定當年車禍案之前,不會像剛纔那麼魯莽。
此時唐雪凝面色平靜,而且手握在雙膝上面,雖然臉色平靜,可我還是看到她的雙手緊緊的搓着,搓得骨節泛白。
她在緊張什麼?
我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
半響唐雪凝抿着脣,輕聲對靳封說:“封,我先去休息間,一會再來找你。”
隨即,她獨自推動輪椅朝着辦公室外面走。
我和靳封對視着,他淡淡的問:“說吧,你想說什麼?”
“你的心肝寶貝兒的事情。”我一笑。
“嗯。”他點點頭,“我心肝寶貝兒怎麼了?”
“你能不能找到那個卡車司機了?”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蹙眉,瞧着我,說道:“李思恩,那些事情,你就別再追究。”
不讓我追究?爲什麼不追究?
我捋了捋髮絲,一臉的譏諷看着他,“爲什麼不許追究啊?”
“都過去了,還追究什麼?”他見我用譏諷的目光看着他,冷笑道:“關鍵,這個事情,也不是你能調查清楚的,好好懷上孩子纔是你的任務。”
“你不是一直都確定,當年買通卡車司機的人是我嗎?”我瞧着他,“我得查一查,到底買通卡車司機的人是誰,萬一是我夢遊買通的,那豈不是讓你心肝寶貝兒喫虧了嗎?你瞧瞧多可憐啊?腿瘸了,也毀容了。”
“我怎麼不覺得她是我的心肝寶貝兒?”他睨着我。
現在唐雪凝不在這裏,他當然會這麼說,萬一唐雪凝在這裏,他肯定就不這麼說了。
隨即他站起身,高大的身體擋着陽光,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坐在我身旁,把我抱在懷裏,眯眼看我,“我倒是要問問,徐東清嘴裏的寶貝兒,是誰?那麼噁心。”
他眼底裏流露着淺淺的危險氣息,我囁嚅着,“你才噁心。”
“我噁心嗎?早上沒盡興啊?”他咧嘴一陣邪笑。
“靳封,我來這裏,絕對不是和你做那件事的,我沒必要大白天的,把我的肉體挪過來送你蹂躪!”我頓時急了,“你告訴我,怎麼找到那個卡車司機。”
他瞧着我的樣子,沒憋住笑,他的笑容大大的,眸光明亮,忽然就抱着我,叫我坐在他的腿上,兩隻手揉着我的臉,大笑着說:“你怎麼這樣可愛,怎麼形容的?你的肉體?蹂躪?我什麼時候蹂躪你了?”
我頓時有些臉紅,剛纔是緊張的口不擇言,現在想起來,有點丟臉。
不過,我向來是不想在他面前嘴軟,小聲說:“我說的是事實。”
“是事實啊?”他壞笑着看我,“那你早上不也纏着我了嗎?我看你蠻喜歡我蹂躪你的啊?”
“你別轉移話題,”我紅着臉,有點無地自容,“你告訴我,怎麼找到卡車司機?”
“我就是不告訴你,那件事翻出來說,會有人受到傷害。”他撫摸着我的臉頰,淡淡的說道。
受到傷害?
我頓時挑眉,“你怕你的唐雪凝受到傷害?被她知道,當初買通卡車司機的人不是我?她就受到傷害了?”
靳封今天彷彿對我十分有耐心,嘆了一口氣,“他滿嘴都肯定的說,是你買通了他,你見了他,交談起來,不會生氣嗎?”
他這麼說,我倒是有些驚訝,心裏猛然柔軟起來。
賤兮兮的,語氣也軟了下來,“你就告訴我嘛,我不會生氣,我必須要搞清楚當年的事情。”
“我說不要你去查,你就別去查,”他起身,把我放在沙發上,去桌子上拿了一沓文件,遞給我,說道,“這是和你們東麟合作的合約,你帶回去,和你們的同事開個會,如果沒什麼問題,幾日後過來籤合約。”
我拿着那一沓文件,沉甸甸的,他撫摸着我的髮絲,淡淡的說:“聽話,那些事別再去查,不必要查。”
“靳封,”我心底流過柔軟的波瀾,凝視着他,“你爲什麼要裝的對我好呢?”
“裝?”他挑眉,“我需要裝?”
“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裝作對我好,爲什麼騙我?”他分明和唐雪凝很好,他們將來還是要在一起的。
“如果你非要這麼問,那隻能告訴你,你值得我裝,值得我騙。雖然,我不知道我騙了你什麼。”他淡淡的看着我,“如果你想這樣生活,這樣想事情,我一時半會改變不了你。”
“你到底想怎樣?你和唐雪凝之間感情很好,你是打算,一邊和我在一起,一邊還和唐雪凝在一起嗎?你沒有要和我領證,只要辦婚禮,是打算將來和唐雪凝結婚嗎?你們不是要裝修婚房嗎?”我質問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如果誰都不說清楚事情,那麼生活就會一團亂麻。
但是靳封卻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像是故意叉開話題,“你真的要找卡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