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東清?”徐宏維終於從回憶中緩過神來,朝我一笑,目光裏的銳利不減,“他是我養子,確定你媽去世之後,我收養了他,我總不能讓自己老無所依,我現在在大潤的股份,都給了他,我待他不錯。”
可是,我聽起來,怎麼沒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一絲的感情因素。
夜冗長,徐宏維一直和我聊着他年輕時候的遭遇,還有靳家對他的迫害!
凡是大的基業,一旦建成,那麼便開始了內部戰爭,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靳家爲了完全掌控大潤集團,把徐宏維一步步的推進了監獄。
“我沒殺過人,所以我死不了!”徐宏維的笑容陰冷可怕。
可聽着他的話,我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等徐宏維講完那些事情的經過,在我的腦海裏,彷彿還原了當年的一切。
成王敗寇,最後徐宏維不還是失敗了嗎?他怪得了誰?
“女兒,我告訴你,要做大事,不能心慈手軟,雖然爸爸現在入獄了,但是根基還在,爸爸還是要奪回大潤,讓大潤姓徐,你回來幫我,現在當機立斷的事情是和靳封斷絕一切往來,否則到時候下不去手。”徐宏維說道。
在我來這裏之前,我還籌劃着怎麼帶着奇奇逃出濱海市,現在的他一切,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我想要的,還是和奇奇一起的平靜生活,所以,我會要徐宏維的任何東西,也不會幫他做事。
我淡笑起來,“你們的事情,我不管,等我兒子痊癒了,我就帶着他離開濱海市。”
“你以爲你能走得了?先不說爸爸答不答應,就他們靳家,都不可能把孩子給你!而且,爸爸運籌帷幄這麼多年,爲的還不是把一切都給你嗎?”徐宏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我。
“如果你沒找到我呢?而且,你不是有徐東清了嗎?他幫你就可以了。”我笑了笑,看着他蒼老的樣子,不明白他爲什麼對權力地位和金錢,那麼的執着。
“他?”徐宏維一笑,“他是我的養子,我給他喫喝,把他養大就不錯了。但是你如果嫁給他,我倒是對他完全放心了。”
“你當心他聽見了,離開你哦。”我忽然就有點爲徐東清感到悲哀。
這感覺很奇怪,我之前一直都特別厭惡他,可是自從知道他是徐宏維的養子之後,我彷彿有些理解了他的舉止和行爲。
在徐宏維這樣的人身邊長大,一定不會太正常。
“以後,你不要以爲是老爸心狠手辣,老爸是被他們害的,現在才至此!”徐宏維的目光冷冰冰的,“還有你,你是我的獨生女兒,他們怎麼能如此待你!”
徐宏維說了很多雄心壯志,但是絕大多數都是,想奪回大潤,讓靳家敗落,讓靳伯伯入獄,過他現在的日子。
我笑了一下,覺得他的想法,和一個老小孩,沒什麼區別,所以我笑道:“那樣,你們在監獄裏面,就能下棋了。”
徐宏維一陣嗤笑,“你要是早點回到爸爸身邊,那多好?還是你貼心。”
我不知道,如果我在七歲那年,不是去了靳家,而是來到徐宏維身邊,我的結局會如何?
會像現在一樣嗎?肯定不一樣!
我可能,會和現在的徐東清很像吧?
因爲夜深了,徐宏維給我找了一間屋子住下
。
我倦怠極了,躺在柔軟的牀上,便睡去……
第二天一早,徐宏維繫着圍裙,做了一桌子飯菜,叫我起牀喫飯。
我看着那木桌上面的菜餚,一共八道,又看了看時間,我才睡了4個小時。
他一夜都沒睡吧?和我聊完那些過往,就開始煮飯做菜了?
“女兒,你嚐嚐,好不好喫?你媽死的時候,就和你現在年齡差不多,她跟着我受了很多苦,死就死吧,還死的那麼慘!”徐宏維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抿了一口,又忙給我盛了一碗湯,“你媽喜歡喝湯,喜歡各種湯,你嚐嚐?”
我看着他的樣子,臉上帶着慈愛和關懷,恍然間,我心裏不太舒服,他到底還是一個可憐的老人罷了。
我嚐了一口湯,笑着對他說:“好喝!”
“好喝就好,以後爸爸每天都給你煮。”徐宏維眼角忽然溼潤,暗自抹了一把淚。
他的眼淚,讓我莫名的心酸。
我忽然不明白自己,我爲什麼會因爲他而難受?
我嘆了一口氣,淡淡的對徐宏維說:“我也會對你好的。”
我本就沒有親人,如果有個人對我好,或許也不錯?
我的話音剛落下,門外有個肌肉男闖了進來,我嚇了一跳,徐宏維頓時換了一張臉,剛纔的慈愛全都不見,而是不悅的說:“幹什麼?嚇到小姐了!”
“大小姐?”那個肌肉男上下打量着我,忙立正鞠了一躬,“大小姐早上好。”
其實我在靳家的時候,下人也叫我‘大小姐’,只不過他們語氣裏要麼帶着刁難,要麼帶着不耐煩和敷衍,彷彿我的名字就叫‘大小姐’。
所以,現在有人這麼叫我,我反射性的站起身來。
“到底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徐宏維問道。
“老爺,咱們在靳宅那邊安插的人告訴咱們,老爺您的一舉一動,靳愛國都一清二楚,所以我們覺得咱們這邊也有靳家的人。”那壯漢說道。
我看着他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都是彼此防備什麼。
“然後呢?直接說結果。”徐宏維不耐煩的說。
“然後,我給查出來了,我就把這人控制住了。”壯漢說。
“乾的好,”徐宏維臉上隱約露出了一點笑意,“人呢?帶進來。”
隨即,那壯漢出去,便從外面帶進來一個年輕男人。
“老爺,我再也不敢了!”那年輕男人進來,就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說。
“我待你不薄啊,你就負責給我買菜,負責喂狗,給你工錢不少了。”徐宏維笑的很陰冷。
就連在他旁邊的我,都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
“老爺,我也沒幹什麼違法的事情,他們那邊讓我看着點您,我就幫他們了,我……”那男人緊張又驚恐的解釋着。
“行了,別說了,你這樣的人,我這僱不起。”徐宏維對旁邊的肌肉男說,“帶出去,不要命,讓他長點記性就行。”
我愣着看這一幕,見那男人鬼哭狼嚎的被拖了出去……
“怎麼了?”此時,房門外響起了一聲慵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