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有什麼分別？”穆夫人蔣氏一臉的不屑。
穆雲煙饒有深意的看了蔣氏一眼，道：“不會游泳的人在落水後往往本能的呼吸和掙扎，此時會將大量的溺液吸入呼吸道，一方面引起呼吸功能障礙，全身各組織器官嚴重缺氧，另一方面溺液通過肺毛細血管進入血液，引起溶血和心臟負荷增加，最終使人死於窒息和循環衰竭。”
“小雪的雙手乾淨沒有任何泥污，這說明她在水裏根本沒有任何掙扎，是死後拋屍。”穆雲煙抓着小雪的手認真的說道。
“還有大家再看屍體形成的屍斑，由於溺水者在冷水中劇烈掙扎，溺死屍體的屍斑分佈不明顯，但冷水刺激後會加速屍僵的形成。而小雪屍體上的屍斑分佈明顯，屍僵形成緩慢。”
“如果夫人還覺得不夠，我再提供一條證據。生前落水，由於呼吸作用，冷水大量進入呼吸道，刺激呼吸道粘膜分泌大量富粘蛋白的粘液，這些粘液連同溺液、空氣混合在一起，在呼吸道內形成大量的白色泡沫，並隨呼氣運動排出呼吸道，在口、鼻孔周圍形成蘑菇樣的白色泡沫，被稱爲蕈（xun）樣泡沫，它表明當事人落水時仍有自主呼吸，這也是判斷生前落水的重要依據，可小雪並沒有如此症狀，不是死後拋屍又是什麼。”
穆雲煙一口氣說完，感覺有些喘，但看穆夫人漸漸蒼白的臉，她心裏有種莫名的快感。
蔣氏難以置信的盯着穆雲煙，整張臉煞白煞白的。
穆雲煙歇息了一會兒，將小雪的屍體翻了個身，仔細檢查之後，在後腦勺的地方發現了小雪致死的原因。
“有刀嗎？”穆雲煙擡頭詢問。
府裏的下人以爲穆雲煙要行兇，一個個搖頭，就算身上帶了小刀或者匕首，當着穆老夫人和穆夫人蔣氏的面也不敢拿出來。
“大小姐，奴婢身上有把小剪刀行嗎？”有個小丫鬟不怕死的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剪刀出來。
穆夫人蔣氏冷眼一瞪，小丫鬟害怕的將手縮了回去。
穆雲煙站起身走到小丫鬟的身邊，溫暖的一笑，“別怕，我用用就還你。”
小丫鬟點點頭，顫巍巍的將小剪刀遞到穆雲煙手裏。
穆雲煙拿着小剪刀，將小雪後腦勺的頭髮剪掉，頓時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呈現在衆人眼前。
“這就是小雪致死的致命傷。”穆雲煙說着，手中的剪刀從傷口表皮處夾出了一塊指甲大小的瓷器碎片。
穆夫人蔣氏身邊的心腹秋蓮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你幹什麼？”穆夫人蔣氏不悅的瞪了秋蓮一眼，怒吼道。
“夫人，奴婢剛纔腿有點抽筋。”秋蓮立即鎮定下來，反應迅速的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穆夫人蔣氏和秋蓮相互交換了眼色，穆雲煙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小雪的死她只能證明是他殺，卻沒辦法拿出最有利的證據指認兇手就是穆夫人蔣氏，除非找到第一案發現場。
“祖母，求你爲孫女做主。”穆雲煙跪在穆老夫人面前。
今日就算指認不了蔣氏，她也不會讓蔣氏好過。
“小雪是被人砸中了後腦，觸及腦內神經中樞，失血過多而亡。祖母殺人償命，我們不能就此放過了兇手。”穆雲
煙說着，將目光落在穆夫人蔣氏的身上。
“昨日在別院，是夫人你的人帶走了小雪，今日小雪就被人殺害，夫人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穆雲煙將矛頭指向了穆夫人蔣氏，誰都知道在將軍府裏，穆夫人蔣氏最不待見的就是穆雲煙，就連半個月前的那場大火，知情人都知道那是穆夫人蔣氏要置穆雲煙於死地，卻沒想到她命大，只是毀了傾城容顏。
朝中一品將軍府的夫人要打殺一個奴婢，就像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大不了。
可偏偏穆雲煙就抓住不放，要穆夫人蔣氏給個說法，還要穆老夫人爲她做主。
“我……”穆夫人蔣氏臉色乏白，氣得雙拳緊握，指甲掐進肉裏她也沒感覺到疼。
“大小姐，夫人昨晚就讓老奴將小雪那丫頭放了，她的死與夫人沒有干係。”蔣氏身邊的心腹秋蓮怕主子不小心露出馬腳，當即出面爲她澄清。
“是嗎？”穆雲煙冷笑一聲，“與夫人沒幹系，那與你有關係咯。”
秋蓮嚇了一條，沒想到穆雲煙會如此直白的指認她是兇手，慌亂的後退了半步。
“大小姐，你怎麼能隨口污衊老奴。”秋蓮甚是委屈的低下頭，藉以掩飾內心的慌亂與不安。
穆雲煙冷笑了一聲，上前抓住她的手，怒喝道：“污衊？你手上的傷難道不是拿瓷器砸小雪後腦的時候被瓷器劃破的嗎？”
秋蓮臉色發白，“這……這是老奴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割破的啊！”
穆雲煙亮如星辰的眸子太滲人，就像親眼看到她殺人一般，秋蓮跟在蔣氏身邊這麼多年，殺的人也不少，還算鎮定，如果換做是別人，早就承受不了這份壓力，露出馬腳了。
“咳咳……雲煙丫頭，今日之事到此爲止。”穆老夫人用力杵了一下手中的柺杖，目光炯炯的盯着穆雲煙。
“來人，將小雪厚葬，然後從賬房撥些銀子給她的家裏人，就說不小心溺水身亡。”穆老夫人眼神一一掃過府裏的下人。
一句不小心溺水身亡，讓穆雲煙再也沒機會找出真兇爲其報仇，也讓低下的下人們再不敢私下裏肆意妄加議論。
穆雲煙看着小雪的屍體被護衛擡走，雙拳握得咯咯作響，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穆老夫人息事寧人的做法她能理解，可是就此放任兇手逍遙法外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目送穆老夫人離去的背影，穆雲煙將心裏的怒火壓下。
穆夫人蔣氏見老夫人一走，也不願多呆，轉身就要走。
“夫人。”穆雲煙冰寒的嗓音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戳在穆夫人的身上，讓她往前的步子不得不停下來。
“你想怎樣？”穆夫人轉過身，臉色難看的盯着穆雲煙。
這個丫頭，她到底是小瞧了，白白養了十幾年，現在小爪子鋒利了，反過來開始傷人了。
“夫人看你說的，我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怎樣，只不過是想提醒夫人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穆雲煙眼角在笑，說出來的話卻寒徹透骨，合着她那張毀容的臉由顯得猙獰，恐怖。
穆夫人蔣氏的身子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就像見了鬼一般急匆匆的轉身離去，卻不想走得太急，一個踉嘡砰的一聲，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