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
林綰綰讓傭人送來了睿睿和心肝包括蕭衍的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幾個人就在醫院住了下來。
老爺子陪姜寧說了一個下午的話，可姜寧已經處於重度昏迷中。
“爸！”
蕭凌夜走到老爺子身邊，“我有話跟您說！”
老爺子茫然的看着他。
明明才一個下午的時間，老爺子卻瞬間蒼老下來，一開口，他連聲音都是嘶啞的，“什麼話？”
“出去說！”
老爺子深深的看姜寧一眼，這才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坐的太久，一直維持着同一個姿勢，起來的時候兩條腿有些發軟，身體踉蹌了一下，蕭凌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沒事。”老爺子跺跺腳，“腿麻了。”
“我扶您！”
“沒這麼誇張的……”
“我扶您！”
“……”
老爺子知道蕭凌夜的脾氣，沒再說什麼，任由蕭凌夜扶着，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病房裏。
蕭衍看着關上的房門，皺眉。
“有什麼話，需要揹着我們說？”
心肝哭的太累，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睿睿則淡淡看他一眼，“二叔！”
“啊？”
“既然揹着人說，就是不想讓人聽到，所以……別瞎猜！”
“……”
小屁孩還敢教訓他了！
蕭衍哭笑不得。
可一轉眼，看到病牀上躺着的姜寧，他的笑容就變得苦澀起來。
他也很懊悔。
不該因爲煩母親嘮叨，就一連很長時間不回家，其實，母親除了最近一年多，控制慾強了點，其他時間還是個好母親。
而他……
不是個好兒子。
明明知道母親情緒不好，他作爲兒子，不但沒有經常陪她聊天開解她，還讓她走上了自殺這條路。
如果不是父親發現的早……
他都不敢想象後果。
可即使如此，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
蕭凌夜和老爺子在房間裏待了整整一個小時纔出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說了什麼，聽到動靜，蕭凌夜轉身看向兩人。
然而。
兩個人面色如常，什麼也看不出來。
“哥……”
“別問！”
“……”
蕭衍嘴角一抽，“我只是想說，心肝睡着了，你把她抱到房間裏睡吧，天冷了，別感冒了。”
心肝哭的太累，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蕭衍怕她凍着了，脫掉外套蓋在她身上。
看着小丫頭眼眶有些紅腫，蕭凌夜眸子有些動容，他輕手輕腳的抱起小丫頭，把她抱到隔壁房間的牀上，又細心的給她脫掉鞋子，蓋上被子之後，這才關門離開。
重新回到病房。
他不經意的掃了睿睿一眼，見他精神也不太好，淡淡的說，“去陪妹妹。”
“……我不累！”
“她膽小！”
“……”
心肝膽小？
逗他玩兒呢！
小丫頭明明膽肥的要命，他就沒見過心肝有怕的東西。
轉念想想。
這裏是醫院，陌生的環境，而且天都快黑了，如果她突然醒過來，房間裏黑漆漆的又沒人陪，說不定真的會害怕。
思及此。
他當即就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
……
當晚。
蕭凌夜離開醫院，出去了一趟。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走的時候蕭衍還有些不高興，覺得母親現在這個狀態，說不定看一眼少一眼，他不在病牀邊守着，竟然還有心情外出。
蕭衍看向老爺子，卻發現老爺子面色淡定，彷彿對他外出的行爲一點也不意外。
蕭衍撓撓頭，有些不解。
想不通的事情，他一向不費腦子去想，父親都沒說什麼，他當然更不會說話，於是，蕭衍什麼都沒說，陪着老爺子繼續跟姜寧說話。
蕭凌夜只離開了兩個小時。
他回來的時候，心肝已經醒了。
“哥，你可算回來了。”
“嗯？”
“我點了外賣，但是爸不肯喫……”
“……”
蕭凌夜擰眉看向老爺子。
發現母親出事是在中午喫飯之前，出事之後，午飯肯定是沒喫成，現在連晚飯都不肯喫，“爸！”
“我不餓，我是真沒胃口，喫不下，你們喫吧。”
“爸！您這樣不等我媽醒過來，您自己的身體先熬垮了！”蕭衍擔心的說，“我知道您沒胃口，可咱們多少喫一點，您又不是年輕那會兒，現在年紀大了，不能這樣糟踐身體。”
老爺子笑笑，“你媽不醒，垮了就垮了吧。”
“……”
蕭衍求助的看向蕭凌夜。
“喫法！”
“我……”
“有眉目了！”
蕭凌夜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聞言，老爺子卻豁然擡頭，“真的？”
“喫飯！”
“……”
意思是如果他不喫飯，就不告訴他？
“凌夜……”
蕭凌夜固執的重複，“喫飯！”
“好好好，我喫飯，我現在就去喫飯！”老爺子拄着柺杖，踉踉蹌蹌的走到客廳，他是真的沒胃口，可在蕭凌夜注視下，還是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喝了一碗粥。
“……”
蕭衍都驚呆了。
老哥回來之前，他什麼好話都說盡了，可老爺子就是不肯喫東西，他沒辦法了，讓心肝出馬，可一向疼愛心肝的老爸，這次不管心肝怎麼撒嬌哀求，就是不願意喫東西。
老哥就跟他說了兩句話，他竟然就吃了？
他……是親生的嗎！
蕭衍心裏酸溜溜的。
……
晚飯喫的晚，一頓飯喫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兩個孩子很快到了睡覺的點，蕭凌夜不讓他們兩個熬夜，催他們去洗漱，回房間去睡覺。
“粑粑……”
“乖！”蕭凌夜摸摸心肝的頭髮，“去睡覺！”
“可是奶奶……”
“這裏有我！”
心肝這纔跟睿睿回房間洗漱。
“阿衍，你也去睡！”
“我不去！”蕭衍坐着沒動，“爸，你都坐一整天了，你陪睿睿和心肝去睡，媽這裏有我跟我哥就行了。”
老爺子沒動。
蕭凌夜就知道老爺子不可能走，所以，他連提都沒提讓他去休息的事兒。
“爸！”
“聽你哥的，去睡！”老爺子沉聲說，“三個人都熬夜，明天白天誰陪你媽說話？我跟你哥守夜，你去睡！”
“……”
蕭衍雖然不放心，可最終還是被老爺子和蕭凌夜趕走了。
於是。
病房裏只剩下老爺子和蕭凌夜。
老爺子把病房的燈光調暗，這纔看向蕭凌夜。
“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