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睜開眼睛,除了水之外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韓逸。
“如塵,我來救你了。”
韓逸的聲音很清晰,他抱着我離開了。
然後我醒過來就在醫院裏,自己被完全包裹着,看不清長相。
過了很久,我醒過來後,我就變成了江寧。
我盯着鏡子裏的江寧,陌生的哭泣着。
一轉身看到的卻是過去的那個許如塵,我緩緩走近她,記憶卻像是開關一樣打開了。
那些過去的畫面,一幕又一幕,再也不是碎片,而是整段整段的。
我想要呼吸,卻覺得自己被嗆得,肺裏都難受。
我努力不去回想過去,但是那些記憶卻用力的撞擊着我腦袋裏的每一個角落。
直到我無力承受這些記憶之後,我的手本能的託舉着,但是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江寧!江寧!唔唔唔……你,你快快醒醒,有人在開門!”
趙冪仰着頭呼喊着我的名字,雖然我聽的到,但是我無法清醒。
除了趙冪的聲音之外,我還能聽到有什麼在水中敲擊着鐵門的聲音。
最後像是什麼鐵鏈的聲音,我們整個人都在上升。
集裝箱裏面的水也漸漸被倒了出去。
趙冪興奮的大喊着,“江寧,我們得救,你快醒醒!”
我呵一聲用力的呼吸着,手一鬆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趙冪衝到前面,拍打着鐵門,“快開門!開門啊!”
我趴在地上伸出手,想努力爬出這道鐵門。
而鐵門終於被打開,一道白光刺了進來,我模糊的看到有人擁住了趙冪。
我也看到有人向我衝了過來。
“江寧,你醒醒。”
是岑辭的聲音。
我被他用力的抱在懷中,渾身筋骨都快被揉碎了一樣。
“我……”我想開口說話,卻又覺得精疲力盡。
“別出事,別出事……”岑辭重複着一句話,擁住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我感受着岑辭的溫度和懷抱,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我好累。
“江寧,不要閉眼睛,看着我,看着我,不要離開我。”岑辭呼喚着我的名字。
最後我的身體被岑辭抱了起來,再之後的事情,我便沒了印象。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兩天後了,我躺在醫院的牀上,睜開眼後就覺得渾身無力。
我感覺自己像是癱瘓已久的病人,突然睜開眼睛,想動才發現能動的只有眼珠子。
我左右看了看,發現岑辭就坐在我身邊靜靜的看着我。
像是定神了一樣。
我的手指動了動後,岑辭立即清醒的看着我。
“我在這裏。”岑辭握住了我的手,手心裏都是黏溼的寒意,說明他很緊張。
“趙……寶……”我艱難的突出兩個字。
“趙冪沒事了,她比你醒的早,寶寶也沒事,就是受了驚嚇有點發燒,今天早上已經退燒了。”
岑辭慌慌張張的解釋着,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我。
我盯着他,安慰似的對着岑辭笑了笑。
“岑辭,我……”我乾巴巴的喉嚨一直都在阻止我說話。
岑辭見狀,給我喝了一口水,我想繼續喝水,岑辭卻放下了杯子。
“醫生說你泡在水裏太久了,不能一下子和太多的水。”
“嗯。”我點點頭,手卻握着岑辭的手不肯鬆開,只有這樣我纔會覺得安心。
我休息了一上午後,總算是恢復了一些體力。
期間岑辭一直安靜的陪伴着我。
我能察覺岑辭眉間的疲倦。
我的手指在岑辭的掌心裏划動着。
岑辭靜靜的盯着自己的手心,似乎想看清楚我在寫什麼。
我對他輕聲道,“岑辭,我都記起來了。”
岑辭的手掌一收,將我的手靜靜的包裹住。
“你……想起來了?”
“嗯。”我點頭看着岑辭,“我不怪你,真的。你別生氣。”
岑辭卻苦澀的搖頭,“不管你有沒有想起來,你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是我的妻子,永遠。”
他將我的手舉起緩緩的貼在臉頰上,我的手指也不由得跟着微微發抖,指尖碰到了他眼鏡下面的眼角,察覺到了一點溼意。
我鬆開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好像和記憶的岑辭一樣,又好像哪裏不一樣。
“江寧!”宋一那大嗓門一喊,周圍什麼氣氛都沒有了。
我鬆開岑辭,看着衝進來的宋一。
“我沒事,你別一驚一乍的。”
宋一衝過來的時候,差點把岑辭都給擠走。
岑辭看了直搖頭,還是給我和宋一留了位置。
“我被你嚇死了,你說你好端端的跟着岑辭出去,怎麼人就不見了?”宋一開口道,“他們找你,就看到一攤血在地上,當時魂就沒了,我看岑辭也廢了,趕緊喊上蔣鴿出來幫忙。”
我看了一眼岑辭,當時他看到血跡的時候一定嚇得不輕,難怪宋一會這麼大驚小怪的。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我好奇的看着岑辭。
宋一迫不及待的解釋,一點都被岑辭開口的機會。
“調了馬路上的監控,看到你姨夫扛着你進了一輛麪包車,然後你姨夫還要了贖金,沒什麼文化就是可怕,一人一百萬,也不想想你們倆那麼值錢,居然只要了這麼點錢。”
“當時岑辭就說多給他一百萬,但是一定要確定你們安全,你姨夫聽了當時就興奮不已,滿口答應了,這也給我們爭取了多一點時間來找你們。”
我點頭看着岑辭,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想到辦法找到我的。
宋一繼續道,“後來我們在交易地點抓到了一個小混混,開始那小混混嘴巴特別硬,岑辭就把小混混帶到了林曉曉面前,兩個人一見面都嚇了一跳。林曉曉當時就說她和整件事都沒有關係,是她爸爸逼她的,還說不認識那個小混混,小混混聽了不開心,也把事情推給了林曉曉的爸爸,還交代了你們被困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
我迫切的詢問道,“那林曉曉算有罪嗎?”
我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林曉曉。
岑辭握住我的手道,“很難,林曉曉週歲未成年,而且她把責任都推給了她爸爸,現在還在抓捕她爸爸,一切就看她爸爸怎麼說了。”
我的心一沉,不用猜也知道林曉曉爸爸會怎麼說。
將所有責任推給一個未成年少女不現實,林曉曉爸爸也知道這肯定不行。
我嘆了一口氣,身邊的岑辭握緊了我的手。
“岑辭,你別擔心我,我現在真的一身輕鬆。”我安慰岑辭,深怕他覺得我心裏有什麼負擔。
沒能抓住林曉曉這個禍害,的確是有些不爽。
沒過一會兒,我這病房裏就擠滿了人,都是來看我的。
“江寧,你沒事了吧?”趙冪坐在輪椅上,被蘇遇推着進來了。
“你都受傷了,你怎麼還過來看我?”我看到趙冪特別的感慨,畢竟是一起經歷生死的好朋友。
趙冪搖頭,“你受傷比我嚴重多了。”
蔣鴿撓頭道,“好了,你們打算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到什麼時候?李警官那裏來電話了,說林曉曉父親抓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我追問道。
“不過岑辭給的那三百萬,裏面少了一百萬,你說奇怪不奇怪?李警官怎麼問,他都不肯說。”蔣鴿氣得直搖頭,“倒也不是在乎那點錢,就是心裏不舒坦,難道他覺得藏了錢,就能減刑?”
岑辭沉思道,“未必是爲了減刑。”
岑辭和我想到了一塊去了。
我趕緊詢問道,“林曉曉呢?”
“被放了,她爸也說這件事和她沒關係,而且她又未成年,策劃不了這麼大的案子,所以她爸就是主謀,林曉曉只能被放。”蔣鴿沒好氣的開口。
我大概知道這筆錢到誰的手裏去了。
真的是小看了林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