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林曉曉是誰，這麼小被送到ktv上班就不行，必須去讀書。
“曉曉，你自己考上學校的？”
不過，我還是多問了一句。
“嗯，我媽抓進去的時候留了一筆錢給我，讓我藏起來好好讀書，我就考了現在的學校，可是錢也沒了，這學校學費太貴了，我已經負擔不了了。”
林曉曉說着又哽咽了起來。
這個表妹，我實在是沒什麼印象，可是她都這樣了，也不能趕人走。
我看了看岑辭，岑辭像是在詢問我一樣。
“你想留着，那就留下吧，我去警察那裏處理她的事情，書還是要讀下去的。”
有了岑辭的話，我就點了點頭。
林曉曉擡起頭看着我和岑辭，“謝謝姐姐，謝謝姐夫，我一定好好讀書，我不會像我媽和哥那樣的，你們只要給我讀書就好了。”
林曉曉似乎真的很害怕，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了承諾。
我上前想要安撫她，她立即恐懼的閃躲着。
我只能放下手，“曉曉，我是你姐姐，雖然這件事很難解釋，但是你別擔心，你暫且留下。”
“謝謝。”林曉曉感激的看着我。
我帶她去樓下客房換身衣服的時候，趙冪也跟着進來了。
“穿這個吧，這個看上去要適合她這個年紀一些，其他衣服，我叫人去給她買幾身。”趙冪指了指我手裏的連衣裙。
連衣裙是新的，我特意找出來的，當時和趙冪她們逛街一起買的，我覺得有些太年輕，一直不怎麼敢穿，現在正好給林曉曉穿。
林曉曉在我面前脫下了外套，裏面單薄的襯衣露出了發紫的肌膚。
我看着不由得扶了一下牆，一些不好的回憶就衝進了腦海裏。
“媽，我錯了！你別打我了！我求求你，我真的好疼！”
“你這個賤人，叫你想那些不該想的！我今天打死你！”
我縮了一下身體，覺得身上真的好疼一般。
這種聲音像是針扎一樣刺激着我的腦袋，我突然特別的想吐。
“江寧，你怎麼了？”趙冪扶着我，看了看林曉曉，“曉曉，你先換衣服，我扶你姐出去一下。”
“姐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錢醫生進來？”林曉曉擔憂的看着我。
我揮了揮手，“突然覺得有點悶而已，你先換衣服，梳洗一下，我給你去做點喫的。”
我挽着趙冪，艱難的向外面走去，然後躲進了廚房。
我不停的灌水，但是那種柳條揮舞的聲音，特別的難熬，身體總覺得哪裏被抽打到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趙冪扶着我坐在中間整理臺前。
我雙手交握着，用力的呼吸着，“看到曉曉受傷的樣子，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你也覺得很像是不是？她低着頭的樣子幾乎和你當年的樣子一模一樣，可是我怎麼記得你以前提到你大姨家的一雙兒女表情都不太好？他們一家子現在算是散了，那也是自作自受，我總覺得林曉曉來的不是時候。”
趙冪懷疑的看着我。
我平靜下來後，安慰她，“你是不是想多了，當初林曉曉那麼小，你們也說她和她哥被我大姨寵壞了，嬌慣也是正常的，可能是這些年真的喫夠了苦，才變了性格。”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本就多事之秋，她還來插一腳，真的這麼巧？早知道昨天就不讓你去什麼高中聚會了，一會兒是白景偷拍，現在還多了一個便宜表妹。”趙冪還是覺得不妥當。
“你放心吧，等安頓好以後，看看學校寄宿如何，就讓她去寄宿吧，我現在沒精力照顧她。”我自己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也好，讓她去ktv上班的確是見死不救了，咱們也做不出來。”趙冪總算是放心了。
我和趙冪一起做了一些早餐，招呼大家都來喫一點。
剛好林曉曉從房間裏走出來，齊耳的短髮，精緻的臉蛋，看上去很小巧，相比照片上的我起碼年輕了十幾歲，的確像是一個縮小的我。
她看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做錯什麼一樣，站在我們面前
也不敢動。
錢程都嚇了一跳，“要是把頭髮再弄短一些，就更像了，我記得我在學校都沒完全看到過許如塵的臉蛋，就記得那她那雙眼睛，圓圓的，我以前和別人打趣，男生不長這樣的眼睛。”
我也跟着笑了笑。
說我和林曉曉像，其實不怎麼像，兩個人長相上的差異還是很明顯的，甚至還不如我和馮依瑤像。
但是這神態動作是真的像，很像那個孤苦無依的我。
我擡頭的時候發現岑辭也在盯着林曉曉看，我泯了一下脣，掃了一眼岑辭。
岑辭便看向了我，眼中似乎在思考什麼。
我沒有說話，只是讓林曉曉坐下喫東西。
林曉曉應該是真的餓了，吃了好多，而且喫起來特別的誇張。
“你爸不給你喫飯嗎？”趙冪看了不由得給她倒了一杯水，怕她噎到。
“不給，也不給錢，我只能自己買着喫，這個學期的學費交完，我已經沒什麼錢了，只能餓一頓，喫一頓。”林曉曉擦了擦嘴。
我把面前的點心往她面前推了過去，“沒人和你搶，你慢慢喫，這樣容易噎着的。”
林曉曉點點頭，卻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上課？我怕落下太多功課。”
“明天。”岑辭回答。
“謝謝姐夫。”林曉曉小心又有點畏懼的看了看岑辭。
我竟然覺得不舒服。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擺脫以前懦弱的樣子，卻突然之間發現，岑辭似乎對懦弱的我好像存在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我有些喫不下，收拾好東西后，就上樓了。
岑辭在房間裏換衣服，我走上去替他整理了一下。
“很像是嗎？我看宋一和趙冪都看呆了，你應該會有更多想法纔對。”我生氣的問了一句。
“什麼想法？”岑辭握住我的雙手，“別人看的確像，但是我覺得不像。”
“怎麼可能？你都看了那麼多眼了，還敢說不像？”
“你還幫我數着？”岑辭淡笑。
“男人就是口是心非。”我抱怨了一句。
“真的不像，她的確是苦，但是你和她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岑辭肯定道。
“那我看你什麼眼神？以前我可聽趙冪說了，我看你除了怕就是怕。曉曉看你也挺害怕的。”我篤定道。
岑辭拉過我，將我摟進了懷裏。
“怕的確有，但是更多的是……討好，你再想想趙冪說的話，你就會發現了。”岑辭拍了拍我的背，“我去公司，你真的沒事嗎？”
“這麼多人，對方就算來一車，都帶不走我，你放心吧。”我安慰岑辭。
岑辭這一想才放心下來，“放輕鬆一點，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下午我來接你去醫院。”
我點了點頭，但是心裏還在想岑辭剛纔說的討好的眼神。
我至於討好一個恨自己，還老是懲罰自己的人嗎？
“對了，岑辭，你以前都怎麼懲罰我的？”我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岑辭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西裝，修長的手指拉了一下下襬，看似無意的回了一句。
“像昨天晚上那樣。”他脣邊還笑了笑。
“流氓！那本小黃書是一定，一定是你的！”
“年紀大了，玩不出花樣了，別嫌棄。”岑辭居然還開了玩笑。
“別說話！”我臉色發紅，鏡子裏看得清清楚楚。
岑辭走到我面前，吻了一下我的額頭，“等我回來。”
他一走，我盯着鏡子，臉更紅了。
但是似乎能明白岑辭所謂討好的目光是什麼了。
趙冪總說我害怕岑辭，但是我總在岑辭身邊打轉，岑辭哪裏不對了，我就顯得特別的緊張，比自己受傷還緊張。
除了懼怕之外，還有明顯的討好，只是那個時候自己也不懂爲什麼這樣做而已。
不過林曉曉這個時候出現，的確時機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