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能脆弱成什麼樣子,我比誰都清楚。
但是一個女人能強大到什麼樣子,我卻從鄭之霜的身上看到了。
鄭之霜活成了我曾經奢望期盼的樣子。
堅強,果斷。
她可以在季白的牀頭痛哭。
也可以第二天穿戴整齊,畫着精緻的妝容,站在季白的公司前替季白擔下所有的責任。
她的眼中沒有一點猶豫,也沒有軟弱。
高高在上的像一顆芒星。
突然之間我想起來大學時期遇到的林曦,她在我的人生中不過是一個過客。
可是卻是我心中一直不可磨滅的影子之一。
那時的我被困在家族間的仇恨之中,太希望自己像林曦一樣灑脫隨行。
愛就是愛了,走也走得乾脆。
在看到鄭之霜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會和她成爲朋友的原因很簡單。
因爲我羨慕她。
看來我擔心她也是我自己想多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脆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調節方式。
“如塵,我沒事。”鄭之霜平靜的反過來安慰我。
“沒事就好,我就上來看看你,你這麼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了。”我看了看鄭之霜。
轉身的時候和進門的韓逸打了一個照面。
韓逸頷首問好。
“你好,韓先生。”
“季白先生出事故,我是來處理他的事情的。”韓逸指了指季白的辦公室。
“我能不能和你私下談一下。”我小聲道。
韓逸直接轉身示意我跟着他。
走到了季白的公司外面,韓逸挺立的身形站在窗邊,顯得異常的嚴肅。
“韓先生,我知道我有點強人所難,但是既然季白也是你的僱主,你能不能看在他現在重傷昏迷的狀況下,幫一幫之霜?”
我的聲音越說越低,到後面乾脆就沒有聲音了。
“你希望?”韓逸反問道。
我迎上他的目光,看着他嚴肅的眼眸下微微波動着。
“是,如果你覺得不行,也沒有關係。”我垂下頭,小心翼翼的說完了這番話。
“可以。”韓逸肅然道。
看上去嚴肅的人卻意外的很好說話。
我感激的看着他,“謝謝。”
“不客氣。”
交談後,突然之間氣氛有點尷尬,看似平常的話像是個休止符一樣停頓在了兩個人中間。
我對着韓逸笑了笑,然後就轉身進了電梯。
韓逸站在外面定定的看着我。
見狀,我不好意思的擡起手揮了揮。
韓逸見我的樣子,不由得一笑,一張嚴肅的俊臉像是裂了一道縫,卻露出了異樣的光彩。
我微微一怔,啊,韓逸笑起來還真的很帥氣。
不是年輕迎着照樣的帥氣。
是燈光下帶着酒香氣的成熟。
回到樓下,一打開電梯,岑辭就站在外面。
“又去樓上了?你到底是我這裏的老闆娘,還是樓上的?”
“啊?”我回神,“我是去看之霜,你連之霜都……”
喫醋啊?
岑辭伸出手牽着我進了公司,也不管周圍員工的目光,他這冷淡的老闆形象又沒了。
“警察那裏有消息了嗎?”
“沒有。”岑辭不悅的開口。
我聽出了他的口氣,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你怎麼了?”
岑辭不說話。
進了辦公室,他稍稍用力把我壓在了沙發上,不過他的身體並沒有壓倒我的肚子。
我一驚,臉色迅速漲紅,“現在是白天,還是在公司。”
“許如塵!”岑辭咬牙喊我我一聲。
他已經很少連名帶姓的喊我了。
“你最近注意力全在鄭之霜身上!”他又道。
我心裏盤算了一下,好像的確如此。
岑辭拉過我的手高舉在腦後。
我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鐵鏈的聲音,我仰頭一看。
項圈!
“岑辭!你怎麼還帶着這個來上班?”
“我說了以防萬一。”岑辭一本正經的開口,他把項圈釦到了最小的那一層,扣住了我的手腕。
然後岑辭又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不緊才鬆開我。
我兩隻手動了動,還有活動的餘地。
我擡手對着他的胸口拱了一下,“你就這麼綁着我一天嗎?”
“不會。”岑辭捏住我的手,“我綁你一輩子。”
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子就掀起了巨浪。
“岑辭,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奇怪的書。”
岑辭怎麼會說情話呢?
“說是這樣會讓孕婦心情好。”岑辭看來是真的認真做了筆記。
“你以後還是別亂看書了,你現在說話好奇怪。”我小聲道,“哥哥,行嗎?”
岑辭身形一頓,俊顏隱藏下耳畔微微泛着紅色。
“你喊我什麼?”
“哥哥,很久沒這麼喊你了吧?”我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哥哥,哥哥……”
岑辭托腮故作鎮定,“許如塵,你是不是也看什麼不乾不淨的書了?什
麼聲調?”
我故意學了往上那種發軟發嗲的聲音喊了岑辭兩聲。
岑辭乾咳了一聲,鏡片後面的雙眼都變得炙熱滾燙。
“宋一給我看的,她說這個聲音最好聽了。”我心裏只能對宋一說對不起了。
我兩隻手被扣在一起,只能微微張開捧住岑辭的臉頰,讓他看着我。
“岑辭,你不喜歡?那我不叫了。”
“……再喊一聲,興許我就原諒你了。”岑辭又咳了一聲。
岑辭現在的要求好像還挺低的。
真的是越瞭解他,就會發現他的性格其實還挺簡單。
冷漠不過是最最膚淺的一層僞裝而已。
“哥哥。”我又軟軟的喊了一聲。
岑辭把我的手解開了,“以後別亂跑,知道了嗎?”
“嗯。”
我感覺身體被人暖洋洋的溫暖包裹住了。
本來氣氛很曖昧,也很舒服,就像是冬日午後的暖陽,照得人想伸一個懶腰。
但是岑辭的手機卻在桌上震動了起來。
岑辭不想管,但是打電話的人好像不打通不罷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