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了柯宇的電話,宋一就來接抒恩了。
“你明天要和柯宇出去?我總覺他對你的企圖心太大了,仗着自己給你介紹工作,就得寸進尺。”宋一直白的發表者不滿。
“也怪我,當初病急亂投醫,結果欠了人情不好還,明天說明白一點。”我盤算着。
我抱着已經有點睡着的抒恩走了出去,然後小心的放在車子的後座上,將手裏的小揹包放在腳邊。
“藥我都放在揹包裏了,今天和明白就辛苦你了,我最近眼睛視力還不錯,我在想要不要出去找一份正式一點的工作,不然這樣下去,等你生了孩子就忙不過來了。”
“你不要太勉強自己,錢是賺不完的,別累壞了自己。”宋一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
這話她勸了我很多回,平時她送一些生活用品來也就罷了,我絕對是不會拿她和蔣鴿的錢的。
這些年,他們兩個爲了我也真的是費盡心思了。
想到這,我就不得不說我這兩天發生的奇怪事情。
“宋一,這兩天一直有人給我送錢,不會是你和蔣鴿吧?”
“錢?”宋一一愣,“什麼錢?我塞你肚子裏你都能吐出來給我,我還能怎麼給你?”
我看宋一的樣子不像是撒謊,難道是真的有人欣賞我唱歌?
懷中的抒恩掙扎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媽媽,你今天來陪我好不好?我難受。”
抒恩受傷後變得特別的敏感和親暱,可能是嚇的。
抒恩眼眶溼潤,睫毛沾了淚水都黏在了一起,可憐兮兮的特別招人疼。
“好吧,那我結束後就打車去你媽咪家陪你。”
“那我等你。”抒恩貼着我,身體一動不動的。
我下車後目送宋一和抒恩離開,抽出盲杖便往前走。
晚上對我的視力影響特別大,白天的可見度,到了晚上就只剩下一半,所以我只能隨身帶着盲杖,就怕自己摔了或者撞了。
視力下降後,相對的耳朵就靈敏了很多,所以我剛走出去幾步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踩着和我一樣的步子,跟隨着我。
這段路我走了很久,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沒想到今天就要栽了。
我勢單力薄,不敢太膽大,只是加快了腳步往前走,身後的人也跟了上來,始終和我保持着相同的距離。
這下我再鎮定也不敢試探身後的人了,不由得握緊手裏的盲杖往前跑,結果沒注意到前面,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如塵,你怎麼了?”
我一聽是柯宇的聲音,立即指着身後的方向,“好像有人跟蹤我。”
柯宇立即將我拉到身後,然後自己往我身後的方向走了幾步,左右看了看才又回到我面前。
“沒有人,你是不是看錯了?你晚上視力不太好,會不會是貓或者狗的聲音?”
“我……”我一時間也沒了把握,只能點頭,“可能吧。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有點擔心你,而且我知道你全部的行程,自然知道你在哪裏。”柯宇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臂。
我稍稍躲了一下,突然有點不習慣他這種掌控人的語氣。
“謝謝,宇哥,其實我……”我剛要開口就被剛纔被人跟蹤的地方發出的聲音打斷。
像是易拉罐被髮泄似的踩扁的聲音,我和柯宇立即警惕的盯着那段沒有路燈的路。
這條路路燈已經壞了一個禮拜了,所以我更加無法分辨黑暗中是不是站了一個人。
路段頭頂倒是有很多五顏六色的廣告牌,投下微弱的燈光只能描繪出一個輪廓。
應該是個人,手裏還夾了一支菸,手指上下的頻率似乎顯示着他的不耐煩,但是他並沒有上前。
我的身上突然多了一道冷冽的目光,不由得背上都起了一層冷汗,眯着雙眸,扶着眼鏡望去,還是隻能看清楚廣告牌燈光下拉長的身影。
柯宇戒備的擡手示意我站到他身後去。
“走吧。”我扯了扯柯宇的衣裳。
我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喉間還是覺得拔幹,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上一次有這種被人盯得心口發慌的感覺,是在岑辭的目光下。
突然又出現相同的感覺,讓我有種不安的情緒。
柯宇不走,我便自己走了,甚至逼着自己不要回頭去看那個人。
不然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而且岑辭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進了清吧,和老闆打了招呼,立即想到小費的事情。
“老闆,今天那個人來了嗎?”我着急的詢問老闆。
老闆環顧四周,“沒來,上次你走了以後,我還問了手下的人,他們說看着不像是我們這一帶的人,穿得太考究了,估計是辦事路過吧,或許這點小費人家不放在眼裏,你就收下吧。”
“什麼小費?”柯宇湊上來問了一句。
老闆便把這件事告
訴了柯宇,末了還說了一句,“興許是真的看上如塵了,這也是好事,她拖着一個孩子太辛苦了,找個出手闊綽的人,也不是什麼損失。”
“你說什麼呢?如塵不是這樣的人!”柯宇立即火氣上來。
我趕緊拉開兩個人,“好了,別說了,我把錢先收着就是了。”
我一走,柯宇便跟了上來,“以後這裏別來了,萬一是個花錢買春的人呢?這種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宇哥,你也說了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別再說下去了,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什麼都往你身上攬。”
我說的已經算是直白,但是眼前的男人只是臉色有些尷尬,隨即便一笑。
“如塵,你別生氣,我只是擔心你。”柯宇立即帶着歉意開口。
這樣的語氣,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
就像宋一說的,我欠着柯宇人情,只能受着他的脾氣。
要是等價交換的話,我也沒有錢給柯宇還這個人情。
“謝謝。”我無力的開口,就走到舞臺後面去了,和在場的樂隊交涉了一下,就拿出了自己的歌詞本。
看着臺下坐在最顯眼位置的柯宇,我直接摘下了眼鏡,將這個世界直接調解成負一千多度的光暈。
我微微鬆了一口氣,繼續着自己的工作。
結束後,老闆又走了過來,“小費,這回看清楚了,總覺得在哪裏見到過。”
我扶好眼鏡,開始後悔剛纔因爲反感柯宇摘掉眼鏡的衝動,低頭看了看手裏的信封,裏面依舊是嶄新的一沓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