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菲越是掙扎越是無力,連話都說不出來。
趙亦辰和岑辭同時上來拉我。
趙亦辰拉我的手,岑辭則捂住我的雙眼,扶着我的腦袋。
岑辭低頭貼近我的耳畔,低聲道,“如塵,放手。”
我的心頭一麻,手也鬆開了,順勢拉下岑辭的手,將血跡也染上了岑辭的手背。
葉菲菲立即坐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乾嘔,手指指着我像是警告一般。
我彷彿看到了十七八歲的自己和葉菲菲,她也是這樣指着我,一樣的眼神,一樣的動作,像是在說放學別走,幼稚得可怕。
而那些被葉菲菲抓住的時光裏,我斷了一條手臂,被老師同學排擠,被陷害。
她呢?
我推開趙亦辰和岑辭,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岑如雄的身邊。
受傷的戒指扔在了葉菲菲的臉頰上,居高臨下睥睨着她,“我,岑家大小姐,和你平起平坐,以後看到我,要是再敢亂說,你就想清楚身上還有哪裏想被我扎!”
“你!”葉菲菲緩過勁來,臉面盡失,從地上站起來,指着我道,“許如塵,你給我等着!”
我冷漠的看向趙老夫人和葉菲菲一行人道,“岑辭既然姓岑,婚事就別想一家做主,娶誰都必須經過岑家的同意,除非他改姓!還有這裏是岑家,來者是客,給你們三分面子,自己從岑家走出去。”
葉菲菲和杜清雅這麼想嫁給岑辭,那就誰也別想那麼容易嫁進來!
岑如雄欣賞的看了我一眼,默認了我的做法。
葉菲菲倒吸一口氣,看沒人反駁我,直接跺一腳跑了。
岑家總算是清淨了一些。
但是趙家兄妹兩個看着我的眼神卻像是受了驚嚇。
趙老夫人更是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我撿起地上蘇繡桌布擦了擦受傷的血,然後隔着一層布緊緊捏緊另一隻手,阻止手繼續抖下去。
看在情分上,在場的人都急急忙忙的把趙老夫人送進了醫院。
醫生說沒事,情緒波動過大,以後注意心平氣和。
岑如雄和方瑜聽說沒事了,就立即走了。
我站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不想上前,因爲我覺得如果我現在出現在岑辭面前,他一定會把趙老夫人暈倒的事情怪罪在我的頭上。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不由分說的責備,真的很傷人。
趙亦辰走到我面前,抽出從醫院販賣機上買的溼紙巾,擦了擦我手上的血跡。
“如塵,你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沉重的問道。
我發生了什麼?
太多了。
“如塵!如塵!”宋一不管不顧一邊跑一邊喊,連護士都攔不住。
我看了一眼趙亦辰,一定是他喊宋一和蔣鴿來的。
宋一和蔣鴿兩個人滿頭大汗,應該是來得太着急了。
宋一摟緊我,然後抓着我去了岑辭和杜清雅面前,“是不是你們?你們兩個賤男賤女,又想害如塵?害得還不夠嗎?尤其是杜清雅你這個……”
“宋一!”我驚慌的喊住她,“別說了。”
“說下去。”岑辭站了起來,臉色灰青,看上去特別的疲倦,彷彿風暴席捲過一樣,還帶着餘怒。
宋一抿脣,看了一眼蔣鴿,蔣鴿嘆了口氣,“沒啥好說的。”
岑辭的眼睛一眯,目光緊逼蔣鴿。
蔣鴿撇過臉,“既然沒什麼事,我們就帶如塵先回去了。”
他們真的像爸媽一樣守
着我,不管是看趙家的人,還是岑辭和杜清雅都帶着戒備。
蔣鴿走了兩步,憋得錘了兩下,直接跑到趙冪面前,“有些話,我不能對某些人說,但是趙冪你是好人,有件事你還是要知道的。”
我想上前阻止,宋一抱住我,低聲道,“咱們發誓不在岑辭面前提,但是沒說不能在趙冪面前提,我知道你是覺得在他們倆面前提髒了嘴,心裏難受,但是趙冪不一樣,不算違約。”
趙冪仰着頭,恍惚的看着蔣鴿,但是眼中卻有些期待,似乎自己已經猜想道他會說什麼。
“蔣鴿,什,什麼事?”
“你知道蘇遇爲什麼走了嗎?”蔣鴿頓了頓瞟了一眼杜清雅,杜清雅抖得跟篩子一樣,“蘇遇的腿受傷了,光是康復就半年,那麼粗一根鋼管連着砸了幾下。”
蔣鴿比劃着。
趙冪順着蔣鴿的目光看到了杜清雅,聲音都顫抖了起來,“誰,誰幹的?”
蔣鴿不說話,直接跑到宋一身邊帶着我走了。
趙亦辰也跟着下來,開車送我回了家。
趙亦辰相陪我,宋一阻止了,“她現在這個樣子,你搞不定的,我來,我陪她的多。”
宋一扶着我進了房間,又讓我躺好。
我蜷縮着,宋一就貼了上來,“如塵,別怕,過去了。”
我捂着腦袋,搖着頭,“不,過不去,過不去。”
“血,好多血……宋一,救救我,救救我。”我喊着宋一的名字。
宋一抱着我,“我來救你了,如塵,別這樣,我知道你不是要我救你,可是那個人不會來的。”
“宋一,如果那個孩子長大了,現在應該正有趣,或許還會叫我了,我……”
“別想了,別想了。”宋一拍拍我的背。
這種分不清夢魘還是現實的時候以前很多,所以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
夢裏有多難受,現實就有多殘酷。
過去了三個字只是短暫的藥,卻無法根治我的傷。
在宋一安慰聲中,我漸漸睡着,很長一段時間我一定要人陪着才能睡着。
宋一真的陪着我很久了。
宋一起身走出房門和門外的人嘀嘀咕咕的很久,我迷迷糊糊的便沒有管。
很快周圍就靜悄悄的,彷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忽冷忽熱的。
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只能裹緊身上的薄毯,但是這樣不夠,雖然捂出了一身汗,可是心底卻還是冰涼一片。
突然,身後的薄毯被拉開,有人躺進了毯子裏,我想睜開眼但是夢魘纏繞,好像黏住了我的雙眼,怎麼使勁都睜不開雙眼。
有人貼着我的後背,瞬間升高的溫度,異樣的炙熱。
這人不是宋一,是個男人。
我在做夢嗎?不然爲什麼覺得這個人很熟悉?
隨意的掙扎了兩下,雙手被背後的人握住放在胸前,像是安撫我一般來回摩擦着我的手心。
“睡吧。”
一定是做夢。
岑辭在醫院,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到了現在我就連夢裏,都希望岑辭能陪在我身邊。
太可恨了!
他到底要影響我到什麼時候?
不管是不是夢,我都開始用力的掙扎,但是身後的人像是幽靈一樣緊緊的貼着我,雙手禁錮住我。
我只能緊閉雙眼,用力的呼吸,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