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辭又重新攔了一輛出租車,將我塞進了車裏。
一直到下車我都有些恍惚,看到眼前熟悉的小區,直接轉身準備離開。
“你去哪?”岑辭拉住我的手臂,不讓我走。
“我回咖啡廳就好了。”我掙扎着想要掙脫他的手。
岑辭不由分說的拉着我往裏面走去,進了電梯,我立即甩開他的手,蒼白着一張臉看着他。
他爲什麼總是逼着我去接受?
難道看到我無力反抗很得意嗎?
走進曾經和岑辭一起生活的房子,它像是一個密封的罐子,珍藏了我所有的回憶。
只是現在的我不想去打開,只想把它放在心裏最深的地方,然後埋葬起來,最後漸漸忘卻。
岑辭放下東西,拉着我進了房間,用力將我摔在了牀上。
我害怕的看着岑辭,擡起手阻止他的靠近。
岑辭曲起一條腿跪在牀尾,靠近我的時候,察覺到了我對他的恐懼,身子微微一怔,將腿又放了下去。
“你睡吧。我在外面。”
我不敢再多看岑辭,撇過臉頰,用餘光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緩緩合上的房門,整個房間都陷入了寂靜。
我不敢用力的呼吸,只能小心翼翼的趴在牀上,發現牀單和被子都是才換上去的。
難道是岑辭來換的?
我不敢再去想這樣美好的事情,閉上眼睛,裹緊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雖然已經退燒了,但是體力還是跟不上,一沾牀就會覺得自己彷彿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睡得很沉,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暗,我伸出手貼着眼睛都看不見。
黑暗的恐懼讓我不由得發生尖叫。
“啊!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
房門被人用力的推開,啪嗒一聲房間的燈都亮了。
我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話,驚慌失措的把手湊到眼前,尷尬的看着站在門口的岑辭。
岑辭的臉色很差,快步走到牀邊坐了下來,把眼鏡給我戴上。
我看清楚眼前的人,心裏才踏實了一點,擦了擦額頭剛纔急出來的冷汗。
“起來喫東西。”岑辭把手裏的水杯放下,然後走了出去。
喝了兩口水,我也跟着岑辭走出了房間,廚房裏有點亂,地上還灑了一點米。
桌上一碗有點糊的粥,還有略焦的蛋餅。
我吃了一口氣,不太好喫。
察覺岑辭在觀察我的表情,我怔怔的看着手裏的食物,不會都是岑辭做的吧?
全部喫完後,岑辭的表情明顯舒展開。
我端着碗筷進入廚房,發現水池裏有好多蛋殼和蛋液,十分的狼藉。
原本想自己洗碗,但是手上抱着紗布,只能放棄。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岑辭,只能背對着他,假裝自己在收拾廚房。
然後對着他低聲道,“岑辭,謝謝你,我回咖啡廳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岑辭,你只要管好杜清雅就行了。
“電梯卡和鑰匙在桌上,我不會住在這裏的。你放心。”岑辭平靜得近乎冷情的開口。
我手邊的動作一頓,擡起頭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有些可笑和悲哀。
不由得捏緊了手裏的碗,連雙脣都在發抖。
岑辭起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聽到岑辭的腳步聲靠近玄關,我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下一瞬間就瘋狂了。
摔碎的碗,碎片四濺,有的甚至劃過了我腿部的肌膚,留下很淺的一道刮痕。
“岑辭!我說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了可以不可以!你不要這樣可以嗎?”
我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手心撐着整理臺,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
岑辭肩頭的包滑落下來摔在地上,握着門把的手也放了下去。
他看着我,神色凝重,口氣卻不容反駁,“不,可,以。”
他明明知道我這樣真的很痛苦,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他到底要我如何?
我閉着眼,任由淚水滑落,身體也癱軟的想跪在地上。
岑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一把圈住我的腰,將我拽了起來。
我低頭一看,鋒利的碎片就在膝蓋下面,差一點就跪在上面了。
站穩之後,我推開岑辭,目光復雜的看着他,心裏開始抗拒他的靠近。
曾經我以爲我已經可以和他並肩而站了,我不再是隻會追逐他的十八歲許如塵。
但是我想錯了,岑辭身邊的位置永遠都是留給杜清雅的。
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我看大沙發上有我自己的包,直接背了起來,“你不用走,該走的人是我。”
跑向門,岑辭快步上來不顧我手心的疼痛,用力的捏緊。
我喫痛的鬆開了手裏的包,整張臉皺起,死死的盯着岑辭。
恐懼,害怕,甚至有些悲憤,但是心裏卻還是期望他能說點什麼。
岑辭眼中泛着血絲,漂亮的淺眸愈漸加深
,盛怒之下卻依舊是一張冷漠的臉。
“我說,不可以!”
來去都是這三個字,炸得我整個人都快發狂,我也不顧受傷的手,用力的捶打岑辭。
“你放開我!放開!”
“不可以。”岑辭咬緊牙關依舊是這三個字。
“岑辭,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依舊不肯退讓,抓緊門把的手也越來越疼痛。
岑辭深蹙眉頭,態度十分的堅決。
“岑辭,如果你那麼愛她,就回去吧,我真的沒關係,不求你感同身受,但是我求求你了……放過我!”我沙啞的看着岑辭,艱難的說着話。
“岑辭,你體會過有家不能回嗎?體會過我鼓起勇氣回到這裏,卻因爲杜清雅在趙家無處可去的感覺嗎?體會過我每天都在等你消息,卻看着你和杜清雅恩愛的模樣還要自我安慰嗎?體會過走在生活了這麼多年街道上,卻無助陌生的感覺嗎?體會過就算知道我……我不是你最想要的人,痛苦萬分還要站在這裏求你的感受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會說不可以!不准許!不能!還有叫我滾!”
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說完這些,我整個人都在發懵。
我在怪罪岑辭,而且還大聲的責備了他。
察覺到岑辭握緊我的手放了下來,我用力的推開門,直接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