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辭的話說得不清不楚,藥性一到就直接迷迷糊糊睡着了。
坐在旁邊的我盯着岑辭的臉頰,替他掩好被子,卻小心翼翼的俯下身體,湊近看清楚眼前的人。
每一處都看得十分仔細,手指滑過他的眉目,一遍又一遍的描繪着,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一樣。
輕輕的在岑辭額頭吻了一下,又驚又喜的捂住自己的臉。
岑辭安靜的像是一幅畫,不管是正面還是側面都十分的看好。
靠近他時都忍不住和他呼吸一致。
我才明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虧欠的心想要給他不止是補償,還有封存珍藏的一切美好。
岑辭,我是喜歡你的。
可是,喜歡你的心——甜蜜又害怕。
有所期待有時候比毫無希望更讓人絕望。
我已經不是那個許如塵,你能不能不再是那個岑辭?
我趴在岑辭的胸口,耳邊都是他的心跳聲,平緩又真實。
一直到後半夜確定岑辭退燒,我纔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還是師母敲門才把我喊醒,一看手機,鬧鐘早響過了。
“如塵,你起了嗎?”
“起了。”我揉了揉頭,迅速下牀換好衣服。
打開門,目光不由自主的先看了看隔壁岑辭住的客房。
師母瞭解的笑了,“岑辭一早就醒了,已經在樓下了。”
“我洗漱一下,馬上下來。”我跑去浴室洗漱。
下樓後,發現岑辭坐在桌前,雖然臉色還有些差,但是雙眸的神采已經恢復了。
“岑辭!看哪兒呢!”言教授不滿的開口。
岑辭收回目光,繼續喫東西。
“爸,你……你別這樣。”我安撫着言教授。
言教授像是一個心情不爽的父親,看誰都不順眼。
“我這倒是變成岑辭第二個家了,宿舍住不慣,就來我這住。”
言教授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並不是責備。
“言教授,那我把宿舍退了,把錢交你這,直接住你這?”岑辭看似無意的擡頭槓了一句。
“你敢!”言教授立即拒絕。
“你怎麼回事?總和學生槓什麼?”師母笑着化解,輕輕拍了拍言教授的背。
言教授卻盯着岑辭,“今天我送你們兩個去學校。”
岑辭點頭,回到那個彬彬有禮的人,“謝謝言教授。”
喫過早餐,我和岑辭坐在言教授車子的後座。
言教授指了指副駕駛,“如塵,你坐這裏。”
“好。”我乖乖的坐到了前面。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岑辭目光轉向車窗外,一手託着腦袋,放鬆的臉上含着一點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言教授也順勢看向岑辭,然後不滿的輕咳兩聲。
在校門外,言教授把我們兩個放了下來。
岑辭要回宿舍換衣服,我也莫名其妙跟着,走到一半纔想起來自己應該去班級纔對。
剛要轉身,岑辭就扯住了我的後領。
我拉了拉前襟,看着岑辭不悅的表情,只能跟着岑辭一起回了宿舍。
上樓的時候,我想了想還是把心裏的打算告訴了岑辭。
“岑辭,我不想瞞着趙冪了,她對我太好了,我不想騙她了,如果說我第一
個想要解釋的人,那就一定是她。”
我只是覺得自己和岑辭之間太沉默了,所以纔開了這個口。
而且岑辭是趙冪的哥哥,如果他覺得我這樣直言不諱不會傷害趙冪,我才覺得有些把握。
“趙冪雖然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她那麼……喜歡你,不接受也情有可原。”岑辭腳步頓了頓。
一聽,我臉色立即跟他一樣蒼白。
我也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中還能恢復女生的身份,原本以爲趙冪在大學裏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或許這樣她就會漸漸放棄我。
但是現在情況變化太快,讓我根本就等不到趙冪真心喜歡的人出現。
“那我應該怎麼做?我還和她約了週末出來。”我焦急的看着岑辭,頓時沒有了主意。
“我跟你一起去。”岑辭站在前面兩層階梯上看着我。
我聽到他的話同時就點頭應下,回想起來才覺得有些懊惱。
這件事和岑辭沒有關係,他和我一起去,萬一被趙冪遷怒了怎麼辦?
其實趙冪不論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
畢竟,趙冪的出現,在我的天空增加了一道彩虹。
但是一想到趙冪可能就此痛恨我,我就緊張的差點踩空樓梯。
岑辭扶了我一把,很不滿的看着我。
“既然怕,爲什麼要選在這個時候說?”
“我……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我想得到她的原諒,可是我自己說這樣的話都覺得很混賬,我根本沒有資格求她原諒的。”
我不安的看着岑辭,定神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我話中的意思。
曾經一無所有的我,趙冪這個朋友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那時的我覺得趙冪比什麼都重要。
只要看到趙冪的笑容,我也能跟着開心一天。
雖然嘴上一而再三的拒絕她,讓她離我遠一點,但是她的靠近我從來都沒有刻意去拒絕過。
這麼想想,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好多事。
可是當初如果告訴了趙冪,我是個女生,以趙冪打抱不平的性子,一定會很快就捅破。
一旦事情敗露,媽媽是不會放過趙冪的。
那我豈不是又傷害了一個趙家的人?
無論怎麼想,好像整件事都進入了一個死衚衕,說到底還是以前的我太沒用了。
既想留住趙冪這個朋友,又沒有能力保護她。
如今謊言變成彌天大謊,說出口都快壓垮我所有的勇氣。
“許如塵,我會……”岑辭不自然的表情閃過,接着道,“你自作自受。”
“好吧。”我就知道他會這樣說話。
走到岑辭宿舍門口,岑辭敲了幾下門。
“岑辭,你沒到鑰匙?”我不明白看着岑辭的動作。
岑辭不說話,繼續敲了兩下。
裏面很快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敲,敲什麼敲?誰一大早的來找麻煩!”是蔣鴿的聲音。
蔣鴿刷的一下子拉開門,伸手就披了一件外套,下面一條卡通大短褲。
蔣鴿看到我第一個動作就是夾緊腿,雙手往中間一捂。
然後蔣鴿對着身後的人大喊,“穿衣服!穿衣服!”
我終於明白了岑辭爲什麼要敲門了,只有讓蔣鴿以爲敲門的是陌生人才會穿衣服穿褲子來開門。
不然,怕是看了要長針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