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響起敲門聲,我立即睜開雙眼尋找岑辭的身影。
“岑辭!”
我嚇得坐了起來,手摸着身邊的位置。
而此刻門也開了,師母走了進來。
“岑辭怎麼了?”師母詢問。
我看着身邊的位置,岑辭不見了。
他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驚慌失措的看着靠近自己的師母,搖搖頭,“沒,我夢到岑辭……掉水裏了。”
“我掉水裏了?”
岑辭從隔壁走了出來,靠着我的房門推了推眼鏡。
我低頭,不敢再多話。
師母替我解圍,“我還擔心你回來睡不習慣,沒想到睡這麼熟,一大早就喊岑辭的名字。”
“真,真的是做夢。”我無力的解釋着。
“快點起牀吧,不然上學要遲到了,是坐你爸的車上學還是你們倆自己去?”師母看了看我又轉首看向岑辭。
“我自己去。”我立即下牀。
雙腿剛站起來的時候,一陣虛軟,又坐了回去。
“怎麼了?”師母緊張的開口。
“沒事,睡僵了,有點發麻。”我紅着臉解釋。
站在門口的岑辭,清了清嗓子,“師母,我先下去了。”
喫早餐的時候,言教授和師母說了好多叮囑的話,但是我什麼都聽不進去。
只要和岑辭同處一個空間,腦子裏好像能塞下的都是他的事情。
雖然不敢看他,但是我的餘光一直都在打量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岑辭是個善於僞裝的人,從頭到腳都看不到一絲不自然。
反倒是我自己緊張的胃疼。
稍微吃了一點,就起身準備出門。
剛走出去沒多遠,岑辭就拉着我加快腳步。
“你太明顯了。”
“什麼?”我立即摸了摸臉頰。
“你看着我的時候,眼睛都不會眨,師母看不明白纔有鬼。”岑辭嘆氣。
“會眨。”我用力眨了眨眼睛。
岑辭抿脣隱笑,轉身繼續走,“眼皮抽筋?”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別處,低聲自言自語,“那我不看你就行了。”
因爲離學校只有三站多的路,所以我和岑辭選擇了坐公車。
我坐在最裏面,岑辭坐在我身邊。
我看着車窗上的自己,最近好事多,臉上都紅潤了許多,相比捂得嚴實的岑辭,我覺得自己挺強壯的。
捏了捏臉頰,就是師母嫌我太瘦,長胖一點或許能好看一點。
在我照鏡子的時候,岑辭也微微側首盯着我。
車窗上灑了陽光,讓岑辭露出的那雙淺眸像是琉璃珠子一樣晶瑩剔透,讓我看不真切岑辭眼中的笑意是真是假。
我猛地回頭看岑辭,岑辭又側過了身體,像是隱藏自己的表情。
明明只是三站的路,突然涌進來好多人,岑辭壓着帽子拉着上口罩低着頭。
我想他應該是不想別人看到他和我在一起。
受傷的轉首看着窗外,裝得和岑辭不認識。
突然,夏純的臉擠到了我面前。
“如塵,真的是你啊。”夏純轉臉看着岑辭,卻沒有認出來,“同學,能不能讓我坐一下?我有些話想和如塵說。”
岑辭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夏純的注意力在我的身上,所以也沒有去仔細看岑辭。
夏純神叨叨的坐下,然後一把挽住我的手,哭喪着臉,“如塵,你能不能讓岑辭回杜清雅一個電話?她找不到岑辭,都找到我這裏來了。”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看着站在座位旁的岑辭,
他卻轉頭看向了別處。
難道他把杜清雅拉黑了?
夏純晃了晃我的手臂,我看着她,“我,我幫不了你。”
“她說我敢拉黑她,她就說你的照片是我爆出去的,到時候我還怎麼做人啊?我要是去找岑辭,岑辭一不高興就是一張生人勿進的臉,我見了怕。”夏純哭喪着臉。
我拉拉夏純的袖子,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因爲岑辭就在這裏。
我偷偷看了看岑辭,想着岑辭或許也想知道杜清雅找他什麼事情。
“夏純,清雅有沒有說找岑辭什麼事情?”
“這倒是沒有說,反正聽上去挺着急的,我猜想不會是想複合吧?我看他們兩個也分不掉,畢竟初戀這種人的存在就跟鬼一樣,你談多少個,只要初戀跑出來,男人立馬就掉頭。”
夏純分析的頭頭是道。
我不敢再看岑辭,認真的聽着夏純的話。
夏純或許在很多事情上並不聰明,但是她在談戀愛上卻是拿手的。
“真,真的啊?”我隨口一問。
夏純倒是認真了起來,又開始晃我手臂,“當然了!以我的經驗,但凡是和初戀刻骨銘心藕斷絲連的,千萬別碰,因爲即便是你和這個男人結婚了,初戀哭一哭,男人就搖着尾巴走了,後悔都來不及。”
我尷尬的一笑,不知道岑辭聽到夏純的言論該是什麼表情。
公車報站,夏純的話題依舊繼續着,岑辭跟在我們身後下車。
我整理衣服的時候,趁機看了一眼身後,發現岑辭和我們的距離不長不短,像是刻意的。
我微微湊近夏純,“清雅真的什麼都沒有和你說嗎?”
“我都和她吵成這樣了,她還能和我說什麼?不過她倒是說了一句話讓我聽了挺不舒服的。”夏純撇嘴,似乎回想起來心裏都不舒服。
我盯着夏純,想聽她開口。
夏純湊到我耳邊,“如塵,你是岑辭的弟弟,你一定知道他們以前的事情,杜清雅說岑辭不敢和她分手,現在就是鬧脾氣罷了。”
頓時我臉上的血色褪去,張嘴,最後又咬住了脣瓣一字未說。
夏純卻很納悶,“如塵,你說岑辭條件這麼好,幹嘛非杜清雅不可?我問問她的家世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啊。”
我知道一定是因爲那件事,杜清雅喫定了岑辭。
心底升起一絲恐懼,開始害怕這一切根本就沒有結束,或許只是中場休息。
“夏純,這件事你別管了,如果下次遇到岑辭,你就和他說一聲,然後就算了,不要去問太多。”
我也是爲了夏純好,她這個人被家裏保護的太好,很多事根本就把控不住,真的要出事了,她也只能喫啞巴虧。
夏純鬱悶的點點頭,挽着我的手卻沒有鬆開,“那天岑辭和杜清雅說話的口氣好冷淡,感覺岑辭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連蔣鴿都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回想的時候,夏純還瑟縮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的看着我。
我的內心頓時變得很混亂,站定之後,盯着夏純。
夏純被盯久了就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和臉,“我今天出來的着急,難道是我妝沒畫好?星運說完今天諸事不順,難道是真的?難怪我喊得專車沒接我單,害我坐公車。”
夏純這個樣子很可愛,也很有趣,但是我笑不出來。
我沉重的開口,“夏純,你覺得岑辭和杜清雅還會和好嗎?”
夏純一笑,“我還以爲什麼事,我剛纔不是說了,一定會和好的,男人都有初戀情節,就算是現任百般好,卻比不上初戀一滴淚。”
“嗯。”我點點頭,看到走在身後的岑辭已經先一步走到了馬路對面。
我看着岑辭的背影,怔怔的問夏純,“女生對自己的初戀也會念念不忘嗎?”
“都一樣。”夏純輕巧的開口。
這麼說,杜清雅和岑辭還是互相在乎的。
深吸一口,再好的陽光也變得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