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了兩天,我把手機都直接關機了,反正找我的人只有那麼幾個。
就連趙冪都知道要是打不通我的電話,直接找蘇遇就可以了。
看着靜躺在牀頭的手機,我連開機的勇氣都沒有了。
過分平靜的環境,讓我開始有些安心下來,在媽媽那裏收到的驚嚇也慢慢平復下來。
蘇遇坐在桌子前戴着耳機像是在聽什麼歌,突然之間立了起來。
“趙冪!你說話聲音能不能小聲點!”
我嚇了一跳湊過去一看,原來是趙冪打電話來了。
蘇遇拔了耳機把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之後,發現即便不貼着耳朵,都能聽到趙冪的聲音。
“如塵哥哥,明天你是不是要去唱歌?我沒課,我也來你們學校的運動會玩。”趙冪抑制不住興奮。
“可以,你到學校門口在打我……打蘇遇的電話。”
原本是想說讓趙冪直接聯繫我的,最後還是讓趙冪聯繫蘇遇。
趙冪那頭支支吾吾的,“如塵哥哥,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手機不用了?”
我不想讓別人替我擔心,尤其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的趙冪。
“沒事,就是有點壞了,修一下就好了。”
善意的謊言,遮掩了我的不安。
趙冪沒有多問,即便是她心知肚明,她也選擇了維護我最後的自尊。
“那我們明天見。”趙冪聲音清亮,笑着掛了電話。
我把手機還給了蘇遇,蘇遇指了指牀頭的手機。
“真的不打算開機啊?”
“不是,我就是不知道說什麼。”
面對蘇遇,我發現自己好像能掩藏的不多了。
除了岑辭的事情,蘇遇似乎都知道。
順着蘇遇的目光,我拿下手機,盯了很久,很久。
要是全是媽媽那些短信怎麼辦?
蘇遇看我猶猶豫豫的,搶過了手機,直接摁了開機鍵。
一打開手機,沒有一分鐘,就不停地響着,全部都是短信聲。
我和蘇遇湊上去看了一眼,都是媽媽的,一條接着一條。
翻開短信之後,那些字眼就更加的不堪,連蘇遇都撇過臉。
叮叮叮,連接幾聲,終於停止了。
只是最後一條信息居然是林天的。
林天會有我的號碼,一定是媽媽給他的。
林天威脅的言語比媽媽的咒罵更讓我害怕。
林天說,許如塵,你小心一點。
好像突然之間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樣,我直接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不敢再去看。
蘇遇皺起眉頭,“以後你儘量和我一起行動。”
“我……不用。”
我差一點就答應了,但是一想到星期六可能會見到岑辭,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蘇遇以爲我是怕麻煩他,直接站起來壓着我肩膀,“他又傷不了我的。”
我擡頭看着蘇遇,覺得謊言像是一根看不見的尖刺,扎人的時候可能都不會覺得疼。
但是反反覆覆之後,流血不止,那時密密麻麻的疼痛才叫人無法挽回。
“蘇遇,咱們是同學,是舍友,但是這件事你真的不要參與進來,我自己可以面對的。”
我拿起桌上的手機,當着蘇遇的面把林天拉黑了。
蘇遇一愣,坐下的時候身體有些僵硬。
他雙腿岔開,兩手拄着膝頭,身體不由得前傾,將交叉的手抵着脣上,遮去了大半張臉。
他這麼高的人,突然之間像是縮了起來,垂下的視線突然擡起盯着我。
“你是擔心我?還是有什麼事情不能說?”
我緊張的摳指甲,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聲的開口,“都是。”
“許如塵,每個人都有祕密的,沒有人逼你開口。但是你表哥這事,沒得談。”
蘇遇雙眸一沉,連帶着小麥色的肌膚看上去都蒙上一層黑氣。
“你……”我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許如塵,咱們是朋友,對吧?”蘇遇語氣一鬆。
我點點頭。
這事就被蘇遇三言兩語一個人決定了,我只能要求他千萬不要插手我和媽媽之間的事情。
因爲我實在太害怕蘇遇被我牽連,只能像和趙冪之間相處一樣,平常事都可以,獨獨我媽媽的事情不要管。
和蘇遇談完之後,我就去了排練室,今天是我和林曦最後一次排練。
明天早上有個運動會儀式,好像全校的人都要參加,弄得還挺隆重的,所以我和林曦更加不能出錯。
但是蔣鴿對我和林曦這幾天的表現實在不滿意。
“我們明天是運動會,不是喪禮啊,你們兩個,一個膽戰心驚的,一個無精打采的,你們是想我明天之後被廢社嗎?”
蔣鴿氣得撓頭。
學校對於所有的社團都有嚴格的規定,從人數到參加活動的次數,一旦不達標就會被廢社。
爲此,蔣鴿特意申請晚點關排練室的門,給我和林曦開小竈。
唱得嗓子都幹,我是真的唱得麻木了,但是林曦好像還是有點不在狀態。
“不唱了。”林曦煩躁的合上歌詞本,“今天就這樣吧。”
林曦從來不是一個會被私事影響公事的人,但是這次她好像真的很難過,一直都調整不回來。
蔣鴿臉皺在一起,剛想開口,我就衝上去攔住。
“明天我們一早來這裏再合幾遍,林曦一定會沒事的。”
蔣鴿探了一口氣,“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曦看了我一眼,遞了一瓶礦泉水給我,“送我回宿舍。”
“好。”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能感覺到,林曦似乎有話要跟我說。
支走蔣鴿之後,林曦拽着我快步向外走,並沒有直接回女生宿舍,而是饒了一圈。
“如塵,我知道這事找你聊不太應該,但是你也看到了社團裏一圈沒腦子的直男,也就你看上去不像是會笑我的人。”
“笑?”我不解的看着林曦。
林曦一改往日大姐大的樣子,整個人垮了下來。
“裝的,哪有人真的能做到無所謂,被人拒絕這麼多次還笑得出來,如果我不笑,恐怕更加待不下去。”
“林曦,你找我沒用的,我幫不了你。你也應該知道我和岑辭關係比較複雜,所以他也挺討厭我的。”我低着頭,更不知道怎麼安慰林曦。
蔣鴿和林曦包括蘇遇,都從岑辭的姓氏上判斷我和岑辭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其中的關係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我也說不出口。
“我是這種走小道的人嗎?我就是想通過你多瞭解一下岑辭,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挺了解他的,有時候看着他又好陌生。”
林曦說完就猛灌自己水,好像想把委屈都咽回肚子裏。
我卻只能沉默着,因爲林曦的感覺也是我的感覺。
對岑辭永遠都是,熟悉着,突然就陌生了。
林曦突然停步拉着我,表情緊張了起來,猛地回頭。
“誰在哪裏?別裝神弄鬼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