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看我情緒不對,就讓我先回學校了。
岑辭那張冰冷的臉還在我的腦海裏盤旋,這種滋味很難形容。
當時看到他的時候,我真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他看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說什麼都是錯的。
可我越是沉默,岑辭就越生氣。
我和他好像一個死循環,越纏越緊,越理越亂。
漸漸的,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讓他怎麼宣泄這些怒氣了。
我掏出手機捏在手裏,雙手攥緊不停的發抖。
有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我竟然想打電話給岑辭。
我想問問杜清雅是不是沒事,也聽到他的聲音,以此來判斷他是不是生氣了。
想着,聽到噠一聲,口袋裏的筆掉在了地上。
我立即見了起來,擦了又擦,確定沒事才安心的準備塞回袋子裏。
握住筆頭的手一頓,蔣鴿的話就衝進了腦中。
我的是銀灰色,岑辭的是黑色。
不知怎麼的,我的手竟然已經編輯好了短信準備發給趙亦辰。
指尖在發送和取消之間來回的徘徊着,內心也跟着來回的動作糾結着。
最後乾脆眼睛一閉,點到什麼就算什麼。
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盯着界面,上一次和趙亦辰說話還是軍訓的時候,他問我累不累,我簡單的回答之後,趙亦辰發了一個笑臉。
趙亦辰和趙冪就像一對活寶,總是嘻嘻哈哈的,但是他那雙眼睛卻能第一個看穿我,他說話的時候總能很巧妙的避開我的窘迫。
他其實很聰明。
我整個人像是靜止在步行道上,雙眼死死盯着手機,一分鐘兩分鐘……
等待是難熬的,周圍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最後彷彿周圍只剩下我一個人。
信息送達的聲音,短暫而急促。
還沒有完整看到趙亦辰的回答時,我心底泛起從未有過的情緒。
期望和幻想。
我的心是騙不了人的,帶着一點點竊喜,我想我是希望這支筆和岑辭能扯上關係。
趙亦辰說他並不知道筆的事情,就問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腦海裏尤其記得這一天,所以很快就發送了短信。
我像個傻子一樣,一手握着手機,一手來回擺動着較快步子往前,似乎這樣就能快一點知道答案。
趙亦辰回的很慢,不知道是不是有時差的緣故,一直到我快要進校門才聽到叮的一聲。
我迫不及待的點開信息。
“我進你房間時,岑辭正好出去。出事了嗎?”
我把趙亦辰的消息反反覆覆的看了三遍不止,確定自己沒有漏掉每一個字,纔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我一直以爲是趙亦辰送我的禮物,居然是岑辭送的。
看完消息,我的心口像是炸開了一個洞,抑制不住的情緒全部涌了上來,我仰着頭看着天空。
從玲姐的店裏出來的時候,我還覺得天色轉陰,處處厚雲,遮蔽了所有的陽光。
但是此時,我的雙眼卻被耀眼的陽光刺得睜不開,臉頰感受到的全部都是灼熱感,還有……濡溼。
以前,我哭是因爲我痛,滿身的傷痕讓我除了哭就是求饒,後來我哭是因爲我的無奈,生活總是處處爲難我,我所有的堅強全部耗在瞭如何活下去。
而現在,我哭着哭着卻扯動起嘴角,曾經忘記的笑容弧度此時漸漸在嘴角展露。
我居然想笑?
無論我怎麼忍住這不該有的笑意,我還是閉着眼睛笑了出來。
從學校走出來的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神經病啊,站在路中間笑。”
我立即捂住了嘴,咧開的嘴角還沒及時收回。
原來這就是笑的感覺,正好。
可是我爲什麼要因爲岑辭笑?
我快步向前,跑進宿舍,一條是回自己宿舍的路,一條是去岑辭宿舍的路。
我毫不猶豫的踏上樓梯,一口氣上了三樓,站在門外卻又膽怯了起來。
我有什麼資格來找他?
在我猶豫的時候,蔣鴿拉開門正要出來。
“如塵,你是找我還是找……”蔣鴿指了指身後岑辭的空位。
我抿脣,指了指蔣鴿,“你。”
蔣鴿應了一聲就讓我進去。
“我們這除了岑辭之外,都有點亂,你就坐他的位置上。”
蔣鴿拉開岑辭的椅子,讓我坐下。
我開始有點不敢,還是蔣鴿拽着我坐下的。
只要和岑辭有關係,我都容易發慌,哪怕他根本不在我的面前,我卻覺得此事周圍都被他包圍着。
我侷促不安的低頭看着手指,緊張的時候就會把十根手指撥弄的發紅發脹。
蔣鴿沒有問我來幹什麼,或許是知道了我根本不是來找他的。
宿舍裏的人只是微微和我打個招呼就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蔣鴿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從社團的事情到學校的趣事,我壓根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我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從這頭一直落到了那頭,然後漸漸的消失了。
噔噔,頭頂的燈閃爍了一下亮了。
我才發現我從白天等到了晚上,而岑辭依舊沒有出現。
聽到腳步聲,我立即擡眸望着宿舍門,看到的卻是蔣鴿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但是蔣鴿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塵,你是來找岑辭的對吧?”蔣鴿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我不敢說話,怕別
人聽到,只能微微點頭。
“岑辭他……剛纔發消息給我,他不回來了,應該是陪女朋友去了。”
蔣鴿有些不好意思的傳達着消息,還想掏手機給我看,深怕我不相信似的。
我的十指糾纏的越來越緊,牙齒也咬着下脣,用力咬下一塊死皮,立即就有腥甜躥進了嘴裏。
苦苦的,想嚥下去,卻發現喉嚨都噎住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也算正常,杜清雅這樣,岑辭都不離不棄的一定是真愛了,我看岑辭就是奔着娶杜清雅去的。”
蔣鴿遞了一張紙巾給我,點了點我脣角。
我擦了一下,咬了一口死皮而已,竟然出了這麼多血。
“真愛?”
蔣鴿的話像是對我的當頭一棒,敲得我無比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