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岑辭的書砸了一下腦袋,嗡嗡兩下我蹲下身體撿起書拍了拍,甚至還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髒。
“岑辭,你能不能下手輕點?我還靠他去給我比賽呢!你給砸成了傻子怎麼辦?”
蔣鴿一邊說話,一邊上前查看我的腦袋。
我刻意的往後退了一步,“我沒事。”
蔣鴿拿過我手裏的宣傳單,直接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這種都是騙人的,利滾利最後就是要你還不起,別上當啊。還不如跟着我好好唱歌,多比賽兩場不就有錢了,還是勞動所得,多划算。”
我說不過蔣鴿,加上蔣鴿語速快,我壓根插不上嘴。
“蔣鴿,我只是……”
“只是什麼?來來,看着我。我再問你一遍,你答不答應?”
蔣鴿擡手就壓了一下我的腦袋,順勢兩下,像是點頭的姿勢。
我一愣。
蔣鴿滿意的笑了,“好,就這麼說定了,你抽個空來排練,我保管你大放異彩。”
“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蔣鴿像是怕我反悔一樣,拽着岑辭就走。
等我打算往玲姐店裏走得時候,才發現岑辭的經濟法書本還在我手裏。
回頭找岑辭的身影,才發現他們兩個早就不見了。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有些無法集中注意力聽課,目光總是盯着桌角岑辭的書。
我一直都沒有打開看,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岑辭發現。
可是又自嘲,他又何必注意我的舉動?
我放下筆,將書放在眼前,翻開封面空白的位置寫着岑辭的名字,名字的旁邊輕輕一點是岑辭的習慣。
像是一個休止符。
書頁上有岑辭劃過做筆記的痕跡,字跡清晰飄逸。
雖然這所學校是岑如雄逼岑辭來的,但是岑辭永遠都有辦法做好每一件事。
總是叫人羨慕。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用力伸長脖子仰望着他,而他也總是遙不可觸。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的腦海裏不由的翻滾着那天晚上我靠着他的畫面,黏膩的感覺似乎在還在額頭,讓我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現在想來他的身上明顯的黏膩感是因爲出了好多汗,像是跑了很長一段後漸漸平靜之後的餘汗。
再往下想的時候,我皺眉直接掐了腦海裏不該有的幻想。
胡亂的翻了幾頁書,總是忍不住的多看兩眼他的字,直到下課鈴打響我才發現原本只是稍稍的發呆居然錯過了一節課的內容。
我捧着書本就向外走去,穿過學校的林蔭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蔣鴿嘴裏一直唸叨的排練室。
用蔣鴿的話說岑辭經常跟着他到排練室打發時間,因爲這裏除了熟悉的人基本上不會有別人了。
我在門外徘徊了好幾遍才往裏面走去,裏面有好幾個社團的活動室,音樂社的教室在中間。
我擡手想敲門的時候,發現門是開着的,留了一條不大不小的門縫。
我張望了一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岑辭的確在裏面,不過身邊多了一個杜清雅。
整個排練室響着輕音樂,站在門外的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想要推開門的手又放了下來,準備離開的腳步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當我用力提起的時候依舊紋絲不動的黏在門口。
我的目光無法從這一道門縫中收回來。
岑辭和杜清雅並肩坐在鋼琴前,杜清雅一直都是多才多藝的女生,雙手配合着輕音樂彈奏着鋼琴。
杜清雅的長髮隨着音樂輕輕搖擺,這樣溫柔的她和以前一樣,看了就叫人挪不開雙眼。
岑辭的目光從來沒有從杜清雅的臉上移開,淡淡的笑容,就連眼鏡也阻擋不了雙眼裏的甜蜜。
從來沒有變過,岑辭是喜歡杜清雅,而現在變成了愛。
整個排練室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鋼琴聲停止,杜清雅輕輕的靠近岑辭,岑辭也沒有閃躲。
我握緊門把,咬住脣瓣恨不得呼吸都停止。
耳邊傳來的不再是舒緩的輕音樂,而是在岑家杜清雅可以發出的呻吟聲。
我驚慌的看去,看到的卻是杜清雅那雙滿懷恨意的雙眼。
她摟緊岑辭的脖子,讓兩人脣貼得更緊,細微曖昧的聲音蓋過所有的音樂聲,她也緩緩似享受閉上了眼睛。
這一剎那,我用力的關上了門。
咚的一聲,像是斜插了一把匕首進心口的聲音,看不到傷口卻能明顯感覺到流血的衝動。
我回神瘋狂的跑了出去,撞到了樓外進門的蔣鴿,我把岑辭的書塞進他的手裏就更快的跑了。
我繞着學校跑,跑不夠就繞着操場跑,知道把淚水化爲汗水和疲倦。
我雙腿發顫的坐在階梯上看着天上的夜空,起伏的胸口一直都無法平靜下來。
而此時的我卻不明白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許如塵!”
打完球的蘇遇,夾着球想我跑了過來。
我立即坐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氣,但是下一刻呼吸的時候心口就更加的酸脹。
“你一個人在這裏哭什麼?”
“我,我沒哭。”我擡手摸了一下臉頰,手卻頓住了。
以爲隨着汗水流感的淚
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部都涌了出來。
“是汗,我來跑步鍛鍊身體。”我匆忙的解釋。
蘇遇往我身邊一坐,隨手拍了兩下籃球。
他沒有再問我哭沒哭的問題,而是隨口一提,“蔣鴿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
“我……答應了。但是我沒有把握,可是我真的需要那筆錢。”
我垂首,十分的無奈。
“說實話,錢我可以幫你借到,但是你要嗎?”蘇遇很直白的問了我一句話。
我本能的搖頭。
“那這個問題就解決了。”蘇遇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
蘇遇沒有開導我,只是給了讓我選擇的機會。
聽他分析完後,我自己都有點發愣。
選擇?直到蘇遇說出這句話之前,我的生活並沒有選擇的機會,我只有服從,服從媽媽,服從岑辭,甚至有時像要服從每個人的眼神。
卑微如塵。
我渴望融入人羣像個正常一人生活,但是我又害怕他們的眼神,因爲他們的目光裏只有鄙夷和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