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一道防線失守（第四章）
任何一支軍隊裏都存在三種人，一種是純粹的軍人，上了戰場就是爲了心中的責任和使命，那怕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將馬革裹屍當成最高的榮譽。
另一種則是政治投機者，他們當兵並不是爲了責任和義務，而是將軍對當成自己晉升的途徑。這樣的人在戰場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是絕對的功利主義者。
最後一種最有意思了，他們參軍既不是爲了國家民族也不是爲了自己，而是被逼無奈穿上了軍裝，因此這些人在戰場上通常不會很賣力，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保命。
相對而言，之前負責主攻高橋大尉顯然是一個比較純粹的軍人，他一上來利用各種機會試探八路軍的火力，同時借用炮兵來作戰，總之將各種戰術全都用上了，最有依舊無法拿下對面的陣地，隨即便發動集體衝鋒。最後進攻依舊還是失敗了，但這卻不全是他的責任，只能說對方太強了。
與高橋大尉不同，牛島因爲家世的原因，他雖然也是從帝國盧軍士官學校畢業，但卻更像是一個投機的政客或者是商人，只不過他將投機的方式用到了戰場上。
作爲一個極端的功利者，牛島將手中的部隊以及屬下的生命都當成了自己晉級的資本，在機會面前他是不會在意那些人的性命的，所以多次關鍵的時候他和他的中隊出現在了戰場最危險的地方，拿下了一個個無法攻下的要塞。
儘管他手下的士兵換了一批又一批，至今牛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共換了多少茬士兵，但是他的職務也得到了快速晉升。
一個二十多歲的陸軍大尉在軍中還是非常年輕的，向同級別的高橋大尉此時已經35歲了，而牛島卻只有23歲，年輕了足足12歲，這便是資本。
就戰術指揮能力而言，年輕的牛島完全不能與老辣的高橋相比，這一點他也很清楚，所以在進攻的時候他沒有想其他方法，而是直接命令手下的三個步兵小隊和一個機槍小隊一起壓上去。
同時，牛島還將中隊手中所有的9具擲彈筒全部集中了起來，放置到了部隊的最後面。
衝鋒命令下達之後，兩百多士兵咆哮着衝向對面的陣地，與此同時，所有的擲彈筒手開始炮擊。
通常而言，日軍進攻前炮擊已經是他們的慣例，但值得一提的是，日軍的炮擊通常是在進攻之前進行，但是牛島卻不同，他是在所部進攻的同時進行炮擊，即便是擲彈筒發射出去的手雷落到自己人的腦袋上也在所不惜，十分的狠辣。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牛島並不是一個純粹的軍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生死的，哪怕這些跟着他的都是他的同胞，甚至於是同鄉。
但是這些人在他眼裏卻是獲取功勳以及晉升的資本的工具，是他成爲少佐甚至於大佐的踏腳石。哪怕有一點機會，他都不會放棄的，即便是死傷再多的人。
牛島的做法雖然危險，擲彈筒手發射出去的手雷很容易就會落到自己人的頭上，但是就效果而言還是不錯的。
騾子等人聽到炮聲響起的時候下意識的都爬到了防炮洞，但很快負責觀察日軍動向的戰士就吹響了哨子，敵人竟然冒着自己人的炮火上來了。
等騾子等人爬起來準備開槍的時候發現日軍已經衝到了陣地前四十幾米的地方了，而且還在快速的衝鋒。
此外小鬼子擲彈筒手發射出來的手雷不斷地在守軍陣地上爆炸，8挺重機槍此時只剩下了三挺，輕機槍也只剩下了9挺，其餘的全都被炸燬了。
另外部隊傷亡也不小，剛做好戰鬥準備就有三個戰士被炸死，四五個人被炸傷，部隊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減員四分之一。
騾子不敢怠慢，急忙命令戰士們立即開火，但是已經晚了。小鬼子抓住這個空檔已經衝到了佔地前三十來米的距離，再有幾步就能衝到陣地上了。
看到這種情況，騾子知道死撐下去只會徒增傷亡，咬了咬牙說道：“全體都有，把手裏的手雷都給老子丟出去，快！”
聽到騾子的命令之後，剩餘的戰士不敢怠慢，當即將手中的手雷全部丟了出去。
“轟”“轟”“轟……”
如同剛纔一樣，整個通道瞬間就被手雷爆發的劇烈爆炸給堵死了，一時間煙霧縈繞，塵土飛揚！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即便是這樣，小鬼子已經沒有停止進攻，並且冒着塵土和煙霧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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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騾子當即吼道：“把炸藥包拖出來，撤！”
隨着騾子的命令，剩餘的二十幾個戰士將一個個碩大的炸藥包從防炮洞裏拖出來，然後也不管陣地上的那些笨重的重機槍，直接向後跑去。
看到土八路就這麼逃了，後面的小鬼子頓時發出了“嗷嗷”的歡呼聲，然後快速爬上戰壕，準備追擊對方。
然而當衝在最前面的那幫鬼子兵剛剛衝上騾子等人的阻擊陣地，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只見幾十米長的戰壕裏全都是揹包大小的炸藥包，而且幾乎所有的炸藥包的引線都已經被點燃，很多已經燃燒到了頭！
這麼多的炸藥包同時爆炸，那威力肯定異常的恐怖，衝上來的這些小鬼子頓時驚慌失措的向後倒去，準備逃離。
但是後面的鬼子兵卻不明真相，依舊向前衝，兩幫人瞬間就在戰壕前推搡了起來，亂作一團！
“轟……”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了起來，緊接着各種爆炸此起彼伏，戰壕前面巨大的青石都被炸飛了，上面十幾個鬼子兵瞬間消失了。
巨大的爆炸將兩側的山崖都炸塌了不少，大片的塵土和砂石從山崖上掉了下來。
等塵土散盡，只見一個完整的步兵中隊全都倒在了地上，竟然沒有一個站着的。
牛島大尉大喫一驚，當即帶着那些擲彈筒手衝過來查看情況。
待牛島等人衝過來，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戰死了，事實上被炸死的士兵並不多，也就是最先衝上去的那幾十人，絕大多數的士兵都是被巨大的衝擊波給震暈了。
費了好大力氣纔將這些士兵都弄醒，隨後清點傷亡，這次衝鋒牛島中隊戰死37人，傷41人，合計78人，佔總兵力的三分之一。
傷亡雖然不小，但是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而且剛纔福山中佐就在身後盯着，他看到對面的支那人也損失了不少，甚至於連陣地上的重機槍都顧不上拆卸就逃走了，可見牛島中隊的進攻給他們的壓力還是非常大的。
只是可惜的是那幾挺重機槍都在剛纔的爆炸中被炸成了零件兒，不然的話他們拿過來就能使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此外，剛纔的爆炸也使得牛島小隊集體處於失聰的狀態，顯然是不能再發動進攻了，福山中佐隨即命令新上來的吉本中隊以及預備隊繼續追擊土八路。
話說騾子等人從第一道防線撤出來之後，向前跑了三百多米，來到了第二道防線，此時石頭帶着十幾個戰士正在戰壕裏等着他們。
看到騾子等人跳進戰壕，石頭當即問道：“怎麼就回來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騾子摸了一把汗，當即說道：“都犧牲了，當場戰死15個，之前擡下去三個傷員，剩下的都在這兒了！”
“他奶奶的，小鬼子我日你祖宗！”石頭怒聲吼道。
“行了石頭，咱們雖然損失了18個兄弟，但是小鬼子死傷至少有四百人，你都沒看到，我們的陣地前到處都是鬼子的屍體，密密麻麻的好幾層。”騾子道。
“那就好，兄弟們的血不能白流！”石頭咬着牙說道。
“嗯，不多說了，趕緊調試武器，把彈藥都拿出來，小鬼子要上來了！”騾子沉聲說道。
“已經都弄好了，6挺重機槍，8挺輕機槍，十萬發子彈，夠你們打半個小時了！”石頭道。
“爲什麼是半小時？”騾子不解地問道。
石頭隨即說道：“連長讓你們阻敵2小時，從六點36分開始，到8點36分結束。現在已經八點12分了，距離兩小時阻擊時間只剩下24分鐘了，也就是說只要咱們再堅持24分鐘就能自行撤退了。”
騾子隨即問道：“石頭，連長那邊半個小時內能完事兒嗎？”
“應該沒問題，水壩咱們早就弄好了，現在只需要在下面安裝好炸藥和引爆器就可以了，兩個小時應該可以！”石頭回答道。
“好，那咱們就利用這道防線阻擊小鬼子半個小時！”騾子沉聲說道。
正說着，下面河谷就傳來踏踏的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小鬼子嘰哩哇啦的說話聲。
騾子神情一凝，大聲吼道：“兄弟們，鬼子上來了，做好戰鬥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