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鑫看到衛甜的眼睛閃過痛楚。
他無言，便沉默了。
兩人走過一個路口後。
陳鑫看着衛甜的表情變得平靜，淡道：“一步步來，你能做到。反正還有幾十年可以利用呢。”
衛甜眨了下眼睛，噗地笑了，“也是。”
她往前邁了兩大步，轉過身，正視陳鑫的眼睛，“陳先生，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
“洗耳恭聽。”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陳鑫：“……”我有一個夢想。
“我決定了，除了我允諾的那一對年輕戀人，以及我最好朋友的婚禮，當然，我朋友的婚禮，她未必會請我策劃……”
衛甜兩眼放光地看着陳鑫，“我決定了，我將只爲咱們的爺爺奶奶們策劃婚禮，彌補他們的遺憾。因爲，我希望爺爺奶奶們的愛情故事，能夠成爲一股清流，滌盪如今浮躁的社會風氣，減少大家對快餐式的肉體歡愉的追求……”
說到這裏，衛甜低下頭，“因爲我自己是快餐式感官享受的受害者。我無法救自己了，但是，我想能爲還沒有彌足深陷的人，盡上自己的一點心意。所以！”
衛甜擡起頭，眼神平靜溫柔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嘴角上揚，一抹明媚的笑意，於是就這樣盪漾在她的眼角眉梢。
陳鑫目光閃爍，微微別開臉。
“我想請爺爺奶奶們講述他們的相守故事，告訴現在的年輕人，什麼是真正的愛情。陳先生，我可以邀請陳爺爺和陳奶奶辦一場這樣的婚禮嗎？全部免費。”
陳鑫轉過臉，訝異地看着衛甜。
衛甜心裏緊張，舔了下脣，“陳先生，您沒有聽錯。因爲我的確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持我去租一個商鋪，裝修，開一個公司，所以！”
衛甜攤攤手，“不開了！”
陳鑫：“……”
“我要把租商鋪的這部分資金，花在置辦爺爺奶奶們的婚禮上。我也不請員工了，我全部自己來，我親自和爺爺奶奶敲定婚禮的每個流程每個細節，自己去聯繫酒店，自己去裝飾婚禮現場等……”
衛甜開心地呼出口氣，臉上的明媚笑意變得甜美，眼裏綻放灼灼的光彩，“之後，我可以通過微博這樣的社交平臺分享婚禮，宣傳自己。像你鼓勵我的那樣，慢慢來，我相信，我可以做到。一來，反正以我現在的存款，三年五載是餓不死的。二來，人如果不能爲夢想而活，她活着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陳鑫：“……”好吧，他暫時相信這位衛小姐不是對他的爺奶有所圖謀。
“陳先生，我還沒好意思和爺奶說。”
陳鑫：“……”爺奶？語文老師教過這種縮寫嗎？
“既然我和您碰面了，所以，就想先問問您的意思。您不用急着答覆我，您什麼時候考慮好了，什麼時候告訴我，就好了。您若是不介意，我們交換下微信號吧！”
陳鑫頷首，“好。”
添加對方爲好友後。
衛甜指着右前方的一棟樓，笑道：“我到了。陳先生，謝謝您聽我說這些瘋言瘋語。”
“不客氣。”陳鑫停頓了幾秒，“挺可愛的。你，加油。”
衛甜點頭：“嗯！謝謝！”
看着陳鑫轉身離開，衛甜這才往前走。
走了沒幾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心裏之前有那麼多
的壓抑的情緒，這一刻的衛甜，卻蹦蹦跳跳了起來，活像阿爾卑斯上的那位小少女。
陳鑫走着走着，心裏突然一動。
他停住腳步，緩慢地轉身，眨了下眼睛。
看着女人蹦蹦跳跳地走路，又停了下來，舉起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拍攝路燈。
他低頭，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好吧，他願意相信，一個愛拍照，記錄風景，訴說心情，眼睛有故事也有清澈的姑娘，不至於算計他的爺奶。
衛甜拍了幾張路燈的照片。
她就站在路燈下編輯，而後，發了朋友圈，配了一段她忘記在哪裏看到的文字，“你是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
而要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發完朋友圈，衛甜擡腕看錶。
陳爺爺陳奶奶的晚飯喫得早，是以，現在還不到八點。
衛甜吹吹劉海，嘴角再度牽起了笑意。
小區裏就有菜市場。
衛甜抱着試試運氣的心態，過去看了看。
試試運氣的結果是，衛甜在一位老嬸嬸的攤子上買到了紅薯和一些蔬菜。
衛甜下午去超市，只採購了生活用品和垃圾食品。
她的廚藝有限，沒買什麼生鮮蔬菜。
而現在的衛甜，卻有了嘗試的心情。
從菜市場出去，衛甜在一家小超市買到了紅小豆。
回去的路上，衛甜拎着幾袋東西，邊走路，邊刷朋友圈。
唐淺怡的評論讓衛甜再次噗地笑了。
唐淺怡評論道：，配了一個擁抱的表情。
衛甜單手打字回覆唐淺怡，“這是聖經裏的話？”
她的心思專注於手機上，是以，沒有留意到一輛黑色賓客，慢悠悠地跟着她。
林逸臣也不想自己如此沒有出息。
可是，當拿到衛甜現在的地址後，他便無法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事。
最後，他順從內心的渴望，穿上外套，拿上車鑰匙，出門。
他告訴自己，就看一眼，親自看一眼衛甜的居住環境。
呵，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這個女人低着頭走路，和手機那端的人聊天，臉上掛着輕鬆愜意的笑意！
是她衛甜沒心沒肺如斯？
還是他林逸臣沒出息透頂！
憤怒驅使林逸臣用車別住了衛甜的去路。
衛甜看着霸佔路口，將她封在人行道上的賓利，等着車窗降下，露出一張讓她刻骨銘心的年輕臉龐。
“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你走之前，明明愛上我了，爲什麼能在短短的時間裏，消滅了對我的愛意！虧我還因爲你的手機鈴聲而偷偷地歡喜！因爲你離開的那天晚上，我們約好了新年的時候，一起去看煙火！”
面對林逸臣的咄咄逼問，衛甜的臉上閃過一絲狼狽。
她低着頭，掩飾自己眼裏的情緒。
“告訴我！”
衛甜被林逸臣的一聲高喝，嚇得心臟驟停了好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