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墨起身，拍了拍女兒的小肩膀，“多喫點蔬菜。我去看看你媽媽。”
“嗯嗯！”
謝淮墨走進房間，就看到唐淺怡蜷縮在牀上。
他在牀邊坐下，低聲問，“頭很疼？”
唐淺怡閉着眼睛，“嗯，漲漲的，不舒服。明明很困，但是，就睡不着。”
謝淮墨拉過被子，蓋住唐淺怡的肩膀，又問，“以前有過嗎？”
唐淺怡閉着眼，看不到男人此刻嚴肅的表情。
這種體驗，對謝淮墨來說，太尋常了。
很困，睡不着，就是失眠。
但長期的頭疼加失眠，足以讓人崩潰。
唐淺怡搖頭，“不記得了。”
“要不起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會不會是經期引起的？讓醫生開點藥喫喫。”
唐淺怡扯起被子，矇住腦袋，“我不想去。你讓我靜靜。沒事的，等睡着了，就好了。”
謝淮墨嘆了口氣，隔着被子，拍拍女人渾圓緊實的臀部，親暱地說，“你現在不是睡不着？有什麼心事，你跟我說說。”
唐淺怡沒有說話。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後，唐淺怡感覺牀往下沉了沉。
謝淮墨將被子拉了下來，笑着說，“不能矇住腦袋，喘不過氣來，腦袋更疼。”
唐淺怡還是不說話。
她是真的難受。
腦袋疼得要炸了，非常想睡覺，但就是睡不着。
溫熱的掌心貼着女人的額頭。
唐淺怡身體一僵。
謝淮墨側躺着，另隻手輕輕地拍着女人的背，“要麼睡覺，要麼告訴我，爲什麼心煩？”
唐淺怡：“……”
謝淮墨也不追問，一下一下地拍着，動作輕輕的，柔柔的。
莫名地，從接完唐深博的電話，胸口便堵堵的，堵得腦袋都疼了的唐淺怡，漸漸感覺好了一些。
可，這些年，其實，她已經習慣了遇到問題，自己去想辦法解決。
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說。
關鍵是，她不想要謝淮墨再去哥哥那裏碰軟釘子了。
她心疼他。
她還是想要自己去解決。
就像章明惠的問題，她會交給謝淮墨解決一樣。
唐淺怡擡起手，摟住男人的腰，低低地說，“謝淮墨，相信我。”
謝淮墨怔了怔，“好。”聲音有些沙啞，溫柔而性感。
男人眼神深靜地望着女人秀美動人的臉龐，想了想，又說，“你不用着急。咱們慢慢來。”
唐淺怡的眼眶突然澀澀的。
謝淮墨的這兩句話，讓她感到巨大的安心。
唐淺怡吸了吸鼻子，“好。”
“你爸媽哥嫂這邊的問題很簡單。只要我們好好過，就行了。”
“嗯嗯。”
“所以，不許亂想，睡吧。”
唐淺怡沒再說話。
謝淮墨輕輕地拍着女人的背，眼裏涌動着憐惜和無奈。
晚飯是不能多喫，但也不能幾乎不喫。
頭疼麼？
是有心事，也是因爲這女人太瘦弱了，都快營養不良了，像這種出血期，不頭疼纔怪！
不能喫烏雞補補的話，那就
做點別的。
謝淮墨邊輕輕地拍着女人的背，另隻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上網搜食譜。
彤彤喫完飯，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趴在牀邊，看着唐淺怡，“爸爸，媽媽睡着了嗎？”
謝淮墨點頭，“噓。”
彤彤捂住自己的嘴。
謝淮墨從牀上下來，抱起彤彤。
走到門口，彤彤伸手拉上房門。
餐廳裏。
彤彤捧着兩腮，看着大口喫飯的爸爸，笑眯眯地點頭，“爸爸，有你在，真好。”
謝淮墨嚥下嘴裏的食物，故意問，“怎麼個好法？”
“有爸爸在，媽媽就不用強撐啦！”彤彤嘆了口氣，“爸爸，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媽媽只知道拼命工作，都不學人談戀愛，真的很辛苦。以前我不理解，現在我明白啦！媽媽是爲了養我！”
謝淮墨揉揉彤彤的後腦勺，“現在有爸爸在，你媽媽會輕鬆很多。”
彤彤卻搖頭，“沒用的啦！我媽媽不會靠男人的。”
謝淮墨神色如常，笑着問，“你怎麼知道？”
“媽媽要是想靠男人，她早就趁年輕的時候，將自己嫁掉了，纔不會等到爸爸找到我們呢。”
謝淮墨：“……”
“媽媽以前不會靠別的男人，現在也不會靠爸爸。我覺得吧，爸爸不想媽媽辛苦。其實，媽媽也不想爸爸很辛苦吧？因爲媽媽愛爸爸嘛！就像小琴琴喜歡陶陶，每次都偷偷幫陶陶值日呢！她還經常路過辦公室，幫陶陶抱作業！”
謝淮墨沉默了。
彤彤指着自己頭上的髮圈，“爸爸，媽媽真的很笨。舅媽偷偷告訴我的，她給我買的東西都超級好超級貴，給自己買的就比較隨便啦！”
謝淮墨低頭扒飯，點點頭，“彤彤說的很對。你媽媽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有個傻姑娘努力打工賺錢，給男朋友買手錶，買質量很好的內褲，就是笨到家了，買小了尺寸。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有個傻姑娘每次拉他逛超市，都不敢買蘆筍之類單價比較貴的食材，水產海鮮區幾乎都是飄過。
謝淮墨放下筷子，按着右邊發漲的太陽穴，對女兒說，“彤彤幫忙擦碗，好不好？”
“好。”彤彤點頭，“我喜歡和爸爸在一起。”
謝淮墨帶着彤彤收拾好了廚房，父女倆一個趴在茶几上，和暑假作業大眼瞪小眼，一個抱着手機，看做飯app。
電視裏放着央視頻道的動物世界，聲音很輕，營造了溫暖的家庭氛圍。
彤彤揉着眼睛，習慣地趴到爸爸肚子上，嬌聲嬌氣地說，“爸爸，我有點困了。”
謝淮墨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八點。
“你是不想寫作業了吧？”謝淮墨一針見血地拆穿小丫頭。
“爸爸，明天再寫，好不好？我想看一會電視。”彤彤扭着身子撒潑，“我就看半個小時。”
“嗯。”謝淮墨故意嚴肅表情，“八點半要準時上牀睡覺。”
“嗯嗯！我保證！我可是要當超模的女孩！不早點睡，會長不高的，嘿嘿，爸爸~”
謝淮墨眼皮都沒擡。
“爸爸，超模好像不需要學習特別好，長得漂亮，身高很高就夠了。”
“所以呢？”
“爸爸，你再讓宋叔叔幫我寫作業，好不好？”
謝淮墨放下手機，看着似乎真的會被寵壞的女兒，表情嚴肅，眼神犀利。
彤彤愣住了，幾秒後，害怕又心虛地將腦袋埋進胸口，“我，我就說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