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沉默,良久,他又開口,“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糕,也許只是巧合罷了。”
“也許吧,如果真的是巧合,那霆琛應該會開心些,對了,他受傷,我們得壓住那些老傢伙不出來搞事纔行。”
“不止這些,徐青告訴我,今天約好的兩位因爲霆琛不能去赴約,雖然沒說什麼,可到底還是……明天還有一位。”
唐棠咬了咬牙,“我明天親自登門去道歉。”
“霍奶奶那裏,終究是瞞不住的。”蘇銘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
向晚昨晚基本沒睡,所以即使躺在牀上,身上還有些隱隱作痛,腦中也一片紛雜,身體的極度疲憊還是讓向晚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傍晚,她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身體又酸又痛,昨天喬彥西想要讓她徹底檢查一下,是她不願。
臉已經消腫了大半,再過一晚,化妝後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洗漱完一看手機,才發現手機已經掉到地毯上去了,而且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是唐棠。
手機定的是振動,再加上掉到地毯上去了,向晚根本就沒聽見。
這幾個電話分好幾個時段發過來,最近一次是三點多。
向晚皺了皺眉,猶豫了一瞬,還是給唐棠撥了過去。
“你打電話過來幹什麼,看笑話嗎!”
唐棠宛若吃了火藥似的,一開口就沒好話。
“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幹什麼,蘇向晚你自己心裏清楚!”唐棠正一肚子的火氣無人發泄,“我告訴你,霆琛他本來有大好的前途,都被你毀了知道嗎!籌備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沒了!我看他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遇上你這樣的女人,你如果還有一點良知,就行行好,別來禍害他了!”
唐棠在電話那邊低低的罵了一聲髒話,然後結束了這次通話。
向晚略有些驚訝,又覺得不太對勁。
在她的印象中,唐棠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雖然臉上時時都帶着風流模樣,可卻實打實的是個君子,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
難道是因爲她之前幾個電話都沒有接的緣故?
向晚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很快被按掉。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更顯怪異。
向晚又給蘇銘打了個電話過去。
“蘇小姐?”
“是我,我想問一下,唐棠怎麼了,他白天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因爲睡着了,沒有聽到。”
蘇銘垂眸,眸中淡淡的,沒有什麼溫度,“他心情不好,蘇小姐不要多想。”
“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被掛了電話,向晚疑惑的眨了眨眼,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難道是這兩天真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她翻出霍霆琛的號碼,咬着下脣,猶豫要不要給霍霆琛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唐棠罵她的那些話,也不像是怒火上涌隨意說的。
她毀了霍霆琛的大好前途?
向晚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確定自己什麼都沒做,反而是受害方。
肚子有些餓了,叫了餐,喫過後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給霍霆琛打電話,這個時候,會不會是在陪伴着他心中深愛的女人?
心中一陣刺痛,給霍霆琛打電話的衝動也淡了,剛好景安找她,便暫時歇了這心思。
“向晚,你什麼時候心情纔會好啊。”
手機那邊的景安看起來悶悶不樂的,一向帶着笑容的白嫩小臉上,此刻也沒有了笑容的蹤跡,失了往日的靈動與活力。
向晚以爲景安是因爲她的緣故,所以纔不開心,頓時心中有些許歉疚。
“再過幾天吧。”她不想和心中有其他女人的霍霆琛在一起,可實在捨不得景安,心中猶豫不決。
“景安……”
“什麼?”
景安卷卷軟軟的烏髮下,一張白嫩的小臉染着紅暈,小嘴微微開着,如小鹿般澄澈黝黑的大眼睛卻不再像以前那般靈動。
“你爸爸,景安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他……?”景安咬了咬脣,面露掙扎。
可這掙扎落在向晚眼中,只覺心中一涼。
“是不是有人告訴你別說?那就不說了吧。”
“向晚你怎麼知道?”說罷,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用手捂住了小嘴。
“果然是這樣。”向晚喃喃。
掛了視頻,向晚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過了良久,景安發過來一條信息,更是讓向晚思緒難平。
‘爸爸在瑞安醫院。’
向晚輾轉反側至天明,才迷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手機吵醒的,是秦宅的電話,讓她回去。
臉上還是有痕跡,她託人買了簡單的化妝品,換了衣裳,回了秦宅。
“你和喬彥西是怎麼回事?”秦老的臉色很不好,向晚剛進家門,他便開始質問。
“喬彥西?”向晚下意識想要遮掩,“我和他沒什麼關係,只是之前和花旗簽約,他幫忙說了幾句話而已。”
“你還想騙我嗎!”他把手上的報紙扔到茶几上,“你自己看看這上面是怎麼說的,現在鬧的是沸沸揚揚,都在猜測喬三少身邊的女人是誰!”
報紙上是她與喬彥西去買手機,還有進酒店的照片,剛好把喬彥西的手搭在她身上的那瞬間拍了下來。
拍的不算清楚,只露出了她的小半張臉,可若是認識她的,絕對能夠看出來報紙上的人是她!
上面的標題也非常有引導性。
“喬家三少夜會美女,親自相陪,得美人開房相伴!”
新聞的內容更是亂七八糟的胡寫一通,言明一向不近女色的喬家三少居然有貌美女子相伴,都在猜測這位女子的身份。
老爺子嚴肅的盯着她,“你說要出去散散心,我也假裝相信了,現在老實說了吧。”
向晚心中一跳,隨即泛起一抹苦澀,原來外公什麼都知道,只是不願意說罷了。
她坐下,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只隱瞞了霍霆琛和沈喬薇的事。
“被救下來之後,喬三少先帶我去了私人醫院,隨後買了隻手機,因爲身份證沒了,還是用他的身份證辦的入住手續。”
“白家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當我老頭子是死了嗎!”秦老滿臉怒容,使勁拍了幾下茶几,把向晚給嚇了一跳。
向晚垂下眸,沒有將之前被白楚綁架的事說出來。
事實上,她心中也恨,可再恨能有什麼辦法,白楚身後有白振山,有白家,她只有一個年老的外公。
所以不得已,只能暫時忍耐,等待時機,狠狠的插上一刀。
她開始後悔,爲什麼沒有在當時狠狠的打白楚幾巴掌,而是就這樣輕輕放過她。
反正兩人已成死仇,她就算對白楚再寬容,白楚也不會心懷感激。
“外公,別生氣了,白楚現在也沒有討到什麼好果子喫,她被劃破了小腿,去那邊的車胎也被戳破了,手機也沒有,不知是白家人找過去的,還是他們自己硬生生的用腿走回來的。”
那般的距離,就算是走回來也至少需要好幾個小時。
他們若想走到有人的地方,那也至少要一兩個小時。
對於一向嬌生慣養趾高氣揚的白楚來說,不可謂是不受罪了。
“她受罪和我的向晚受罪能一樣嗎?那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我的向晚卻是無端的被連累,看來我真的是太久沒有理俗事了,讓他們連我的外孫女都敢動!”
向晚心中感動,一股暖流涌入心間,蹲到老爺子面前,“外公,你不用擔心,你的外孫女沒有這麼脆弱的。”
時間總會沖淡一切,以前她也曾被人誤會是那種女人。
可現在想起來,雖然還是會泛起淡淡的疼,可那疼卻無關痛癢,不會影響她的正常生活了。
“這些事你不要管,白家還動不了我,我老頭子到底還是有一點人脈在,白楚……”他冷笑一聲。
“你和喬家三少少接觸,那個人,九歲被認回喬家,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能走到今天,不是隨便能做到的,他的兩個哥哥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奈何不了他,這般心機深沉的人,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
向晚點頭,“我知道了,只是這次他救了我,我欠他一個人情,無論如何都要還的。”
“嗯。”老爺子點點頭,臉上凝重更濃,濃的似乎刻入了他臉上的皺紋裏,“還有一件事,你應該要知道一下。”
“什麼?”
“霆琛,他受傷了,在瑞安醫院。”
天色陰沉,似乎隨時都有傾盆大雨而下,讓人心情無端的變得沉重。
向晚到醫院的時候,蘇銘剛剛外出回來,見到向晚,只淡淡的點頭。
“蘇先生,他是不是受傷了,在瑞安醫院?”
蘇銘見向晚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假,且他是醫生,對於一切傷痕有些天生的敏感,自然能察覺到向晚清淡妝容下的傷。
“你的臉被人打過?”
向晚摸了下臉,沒想到都已經化了妝,還是被看出來,她點點頭,轉而繼續問,“他在哪裏,能讓我去看看嗎?”
他對向晚的敵意沒有那麼大,沉吟半響,點了點頭。
只是還沒有走幾步,就有護士急匆匆趕來,“蘇醫生,加護病房的病人醒了!”
“醒了?”蘇銘一喜,快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