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無意識的皺眉看他。
哪怕只有一個細微動作,向晚也忍不住身子一顫,她對霍霆琛的觸碰,有着難以自抑的敏感。
他……真的對別的女人的觸碰十分排斥,只對自己例外嗎?
蘇向晚仰着的脖頸弧度優美,霍霆琛見她連脣都顫動不止,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如靈蛇般沿着頸項一路向下。
向晚雙手在頭頂緊握着,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竟然沒有叫停?
霍霆琛眼眸亮的驚人,手指微勾毛衣下的內衣帶,果然見身下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嚴重。
他本沒有要做什麼的意思,也知道這樣下去很危險,可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順從。
或許……
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蘇向晚突然睜開了眼。
她的臉紅潤異常,身體的溫度也說不得慌,可就是彷彿突然清醒了過來,直直的看着身上霍霆琛那張顛倒衆生的俊臉,眼底有一絲驚詫遊移,難解的驚慌。
霍霆琛靜靜的保持着這樣的動作,一分鐘之後,勾了勾脣,翻身,再沒有禁錮着蘇向晚。
“我……我先走了。”
滿臉豔色的小女人快速整理好微亂的衣,要逃跑的意圖不能更加明顯。
霍霆琛看着差點到嘴裏的鴨子硬生生飛走,半晌感受身體的那絲慾念已經平息下來,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怎麼了霆琛,漫漫長夜,孤獨寂寞,是不是又想起我了?”
唐棠顯然喝的多了些,電話那端有些激烈的背景音樂都沒能蓋住他的風流言語,霍霆琛彈了彈手指:“對啊。”
唐少的酒醒了。
在霍霆琛到達夜色酒吧之前醒的。
“怎麼沒有人了?”
包廂裏清淨的連絲聲音都沒有,霍霆琛皺眉,毫不掩飾的嫌棄。
唐棠跟被突然叫出來,但欣然前來的蘇銘相視一眼,一個微微一笑的清潤,一個面若桃花的不滿。
“我們不是人嗎?”
說罷唐棠將桌上那瓶好不容易得到的酒挪到了自己面前。
霍霆琛眼神瞟過來,鄙夷的掃了他一眼。
“我今天不喝酒。”
言下之意,唐少這是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好長時間沒有碰過了,難不成連這個都戒了吧?”
對外,霍霆琛的雷霆手段一樣沒少,越是大選將近,越是有人反骨,連霍家那些人都蠢蠢欲動,唐棠看着他放開了誰也不給面子,還以爲太子爺情路不順心情不好,眼下看倒不像那麼回事。
“我胃病犯了。”
蘇銘笑着扔過來一盒藥,唐棠壓根沒有看到他從哪裏掏出來的。
“不用這個,我喝了粥。”
霍霆琛坐在一旁,纖長的手指不自覺的輕敲桌面,一下又一下,神情詭異的柔和。
“感情太子爺今天來我這風月場不是因爲長夜寂寞,是來刺激我們的。”
唐棠明白過來之後,想象一下蘇向晚爲霍霆琛洗手作羹湯的溫馨場面,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你,不是我們。”
清冷醫生一點都不願意與風流浪子並稱爲我們。
“你也刺激我?”
唐棠今晚情緒顯然不對,拿分外幽怨的眼神在霍霆琛與蘇銘之間來回看着。
“他受什麼刺激了?”
“你剛纔沒有聽到嗎?長夜寂寞。”
“堂堂唐少,會寂寞?”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唄。”
“你確定這些詞能跟他扯上關係?”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啊。”
唐棠聽着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臉色迅速轉黑。
“我都聽的清楚。”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嗎?那我們下次注意一點。”
蘇銘沒有什麼誠意的道歉,霍霆琛則勾了勾脣,淡色的眸寫滿了如實招來。
“我從前沒有發現女人原來這樣麻煩。”
從來不知道情傷爲何物的唐棠,因爲一個女人,眸底染了愁緒。
他重新坐下,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滿目的風流瀲灩,卻不想再瞧別的女人。
霍霆琛眼底淡淡的不屑收了回去。
唐棠身邊的女人自然不少,但他也知道,他最近只對一個特殊,只是那個女人,不但身份敏感,是唐家絕對不可能接受的,連背景也複雜,並非白紙一張。
“她現在籤的公司,是與馮家有關的集團旗下的。”
唐棠突然放下酒杯說道。
本以爲不過是個討生活的小模特,誰知道還不等他出手,便自己找了出路,這對一向只當女人是依附自己附屬品的唐少來說,是前所未有的。
“你懷疑她故意接近你的?”
蘇銘與霍霆琛對視一眼,不由皺眉。
他倒是私底下見過最近經常在唐棠身邊的出現的那個女人,的確與尋常人不一樣,可若說她是有什麼目的接近自己的好兄弟……
“謹慎一些吧,若是真的喜歡,不妨折了翅膀養在身邊。”
對沒有多少交集的人,蘇銘出口一向沒有什麼溫度可言。
唐棠聽了他的話眼眸一亮,但很快又眸色暗淡,搖了搖頭。
“霆琛,你怎麼不說話?”
霍霆琛俊美的輪廓絲毫波動不見,瞟了一眼唐棠,連眼角的弧度都惑人非常,他慵懶舒了舒手臂,說道:“你自己看着辦。”
真是鐵面無情。
唐棠覺得自己本就受傷的小心臟,又被插了一刀。
蘇銘也看出他光打雷不下雨罷了,便也不再說什麼。
翌日,向晚約了那位夏夫人。
她請對方定了地方,卻不想那位夫人彷彿對她分外瞭解一般,約了一家以畫爲主題的咖啡室。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當喜歡這樣的地方。”
見向晚眼波流動的看着自己,舉止之間有些許的小心翼翼,夏夫人莞爾一笑。
向晚笑了笑。
“夫人對我比我想象之中的瞭解。”
外公對那幅畫的背後諱莫如深,她回去也好好的想了想,那份拍賣會的請帖送到自己手上,只怕也有蹊蹺。
但這位夏夫人彷彿並不可以隱瞞這些,反而故意叫她猜到一般。
“你既然都知道了,還要跟我往來?”
“帝都秋冬特有的綿冷對我來說十分不習慣,甚至今天還飄着小雪,可是夏夫人卻沒有拒絕我的邀請,只這一點,我就十分感激了。”
向晚自小經歷的算計,只怕要比一般人多的多,可那都是來源於身邊的人,如果這位想要算計她,但能多告訴她一些有關於母親的事,她覺得值得。
如此悲觀的想法,向晚從未跟任何人說過。
兩個人一邊看畫,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看着設計精巧的半扇落地窗外,簌簌落下的小雪。
向晚什麼都沒有問,夏夫人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兩人出門之時,夏夫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向晚詫異的看她,便聽她湊近了自己耳旁說道:“向晚,你有沒有懷疑過,自己根本就不姓蘇,根本就不是那個廢物到只能做上門女婿的孩子嗎?”
點到爲止,有時候一句話足以。
向晚怔怔聽完,目光迅速涌出一抹不敢置信來,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冷,不是外面瀟瀟風雪帶給她的,而是夏夫人所說的話。
“你以爲秦世媛是什麼好貨色,她在帝都的時候可與一個男人走的十分近,甚至嫁到蘇家還在聯繫!”
陳雪芬曾試圖污衊她的母親清譽名聲的一句話突然躍於腦海之中,向晚越發呆愣原地,沒有張口的力氣。
“不可能的。”
向晚從沒有覺得蘇致庸能配得上她的母親過,可是這樣的事,她也絕對不會聽一言便做出判斷。
“夏夫人何以這樣說?”
她猛地轉眸看向夏夫人,彷彿被驟然知曉的隱祕往事擊的面生疏離,眼眸黑沉一片,漸漸有尖刻的銳利。
“因爲那幅畫,那幅畫,是我丈夫的弟弟所畫,我也是因爲他纔跟秦世媛有過交集。”
哪怕這其中的關係可以更加複雜一些,也不至於叫向晚這麼容易便理解了透徹,她後退一步,有些站不穩。
“夏夫人,今天你說的這些話,我只當沒有聽過,你就當沒有說過。”
不想向晚突然穩住了心神,連面色也恢復如常,聲音再平穩不過的說道。
“你需要時間,我自然也不會逼你,只是如果你真的不是蘇家的孩子,那麼就是我馮家的……”
“我先走了,抱歉失陪。”
向晚沒有將話聽完,便旋身奔入了白羽飛絮般的雪裏。
看着她的背影,夏妍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利鋒芒。
“她信了。”
發了一條信息,她叫來了司機,也離開了咖啡廳。
向晚回到秦宅便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幅畫,看着母親幾乎與照片上一絲一毫線條的差別都沒有的輪廓,心上漫出微微的涼意。
到底要對母親熟悉到什麼地步,才能畫出這樣分毫不差的一幅畫來,叫她一眼便認出,叫外公閉口不提?
可向晚不信夏妍的話。
哪怕蘇致庸從始至終都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哪怕她在蘇家憋悶受欺這麼多年。
眸底緩緩涌出一抹熱,很快叫向晚抹去,在沒有落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