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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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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趙士程答應了讓她一個人靜靜,但是卻始終不放心,一直在後面暗中跟着她,而林夏早就察覺到了。心中煩惱卻又不願被人打擾,即使是他,是朋友,也不行。感覺他就身後,她冷不防的轉過身握住手中的小瓶,朝他眼睛噴去。

    “啊……”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林夏會這樣對他,藥水的作用讓他無法睜眼,雙手捂着眼睛一下跪倒在她跟前,“唐婉,我是出於好意,你……”他眼睛由於刺激無法睜開,只好憑感覺抓住她的一隻手。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對於你,使用這種方法,實在無奈。兩個時辰之後,你的眼睛會恢復。”林夏淡淡的說道,也輕輕甩開了他拉着她的手。這兩天的變故讓她心力交瘁,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命運到底要怎樣折磨她,是不是她在這個時空死了,就可以回到原來屬於她的軌道了。

    她這樣一路想着,慢慢往前挪着步子,走過了一條一條的巷子。再拐彎處,突然感覺頭一陣眩暈,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一個偏偏白衣少年,他們一起作詩,一同飲酒。他們像無數神仙眷侶般的戀人着大紅色喜袍,拜堂成親喝交杯酒。她看到堂上父親溫和的對她笑,那個眉目溫柔的女人端莊秀麗像是她的母親,有着無比的親切感。之後父親的輪廓漸漸模糊,母親也變得透明,甚至消失……她哭喊着,嗓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拼命的喊,也無力迴天。而她更驚愕的是,她所中意的人也看不到她,卻與另外一個穿大紅嫁衣的女子共入了洞房……她想過去拉住他,可是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在慢慢透明,慢慢消失……

    “啊!……”一身冷汗的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原來是夢。也許,真的是她太累了吧。她揉着太陽穴環顧四周,這時走進來一個濃妝豔抹風情萬種的女人。“醒了是麼?是老孃看你可憐,把你從大街上撿回來的,你以後可得聽老孃的話啊,看你是個美人胚子,將來這大戶的恩公們少不了往你這湊……”

    她越發聽着不對勁兒,看這老女人一臉的風騷樣,她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是什麼地方?”

    “醉仙樓。神仙都能迷醉的地方,你若聽從我的吩咐,自會讓你好好享受,若不從……也會有人,好好調教你,只到你接受爲止!所以……我勸你好好考慮……”

    “卑鄙!”林夏只覺怒火上頭,罵道,“趁人之危,你丫的無恥!”但是話未說完,就感覺身子一陣痠軟,直接跌到地上。

    “呵……又碰到個烈性的,來人把衣服給她換了!”老女人陰笑道。

    “是。秋娘。”上來幾個小姑娘把她拖到牀上,準備給她寬衣解帶。

    “你對我做了什麼?”林夏雖不能動彈,但眼神惡狠狠像是能噴火。

    “只是些軟筋散,早就料到你會這樣。勸你老實聽話,如果你乖乖給我醉仙樓招攬生意,沒準兒我還會對你好一點……”說罷,那個被喚作“秋娘”的老鴇扭動着腰肢出了門。而她,則不情願的被換上了一條低領的大紅絲裙,胸前的春光若隱若現,加上她的肌膚本身白皙,所以不難想象她會被那個秋娘推到哪個色魔身邊受盡凌辱和折磨……

    “我勸你好好考慮……”臨走時那女人的話還在耳際迴盪。她想,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以這樣的情況,靠自己根本無法脫身。可是……她突然無比後悔當初噴了趙士程一下,結果老天給她開了個更大的玩笑!一覺醒來居然身在醉仙樓!

    她安靜的在牀上躺着,希望少折騰一點,會讓身上的藥性慢慢散去。很久之後,秋娘果然又來看她。這次,未等秋娘開口,她說道,“我認輸了。此時此刻,全聽從秋姐餓話便是。”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她說,“就知道姑娘是個聰明人,這樣,以後你就叫玄雀,我會好好培養你,成爲醉仙樓的頭牌!”

    “玄雀這個名字不好聽,不如改成玄音。培養?這太慢了,我想來個更實際的。”

    “哦?說來聽聽。”

    第二天清早,趙士程揉揉雙眼,才感覺終於恢復了正常,這個女人真的是……但是他還是要找到她,一方面他是答應了陸子游所求,另一方面大概是他自己心中也確實有惦念吧。路上聽見兩個浪蕩公子的談話,“哎,去哪啊!”“醉仙樓,聽說那裏有個叫玄音的美人兒,那可是傾國傾城啊,誰要跟她共度一晚,那可不是美過神仙了!”“以前怎麼去那裏都沒見過?”“新人!老看那些半老徐娘,你不煩啊?”

    這麼一路跟着走過去,倒是真走到了醉仙樓。趙士程對這煙花之地本就有些厭惡,但是不知爲何,今日他對他們所議論的女子頗感到好奇,甚至哪裏還感覺有些奇怪,隨着心中的疑惑他緩緩走了進去。

    閣樓之上,一個着大紅紗裙的女子舞動着曼妙身姿。似是叢中最嬌豔的花,隨着風的節奏扭動腰肢。衆人如癡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場中男子無不被她的舞姿吸引,幾乎忘卻了呼吸。那女子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希望多被美人看那麼一眼。雖隔着衆人,她依然很快發現了趙士程,但是卻不動聲色,若有若無的笑容始終盪漾在臉上。

    曲罷,她一個似轉身射燕的動作,贏得了臺下一片叫好聲。然後她頗有深意的朝趙士程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的樣子,不由讓他心絃微動。“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僅僅是一個晚上還不到的功夫,唐婉就從一個家破人亡的大小姐,轉變成了醉仙樓裏是男子都想與之共度春宵的頭牌?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舞結束,女子站起身來。場下很快騷動起來,“玄音姑娘,不知今晚在下可否有幸與你……”

    話未落,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從內閣走出一個盡顯妖嬈的女人正是秋娘,“是傳道授業解惑嗎?”

    “秋姐,哈哈哈哈,真是幾日不見,您這裏的美人兒越來越出衆了,少不了您的培養啊!”公子哥在底下喊到。

    “廢話少說,想跟姑娘共度良宵,光憑一張嘴,那都是廢話,老孃要的是真金白銀,你們懂得……”

    “行啊,我出二百兩!”

    “三百兩!”

    “五百兩!”

    “一千兩!”聽到這個數字,場內一片寂靜。大家不約而同的望向這個開口就喊一千兩的男子。

    男子一身墨色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手持象牙的摺扇背在身後,笑容溫和而美好。那是趙士程。林夏遠遠的望着那個男人,突然心中生出一陣感動。

    “既然這樣,那麼玄音今晚定會好好侍奉公子。”林夏語氣平淡,眼中卻有一絲狡黠閃動,趙士程把林夏的表情盡收眼底,也只是不揭穿的配合林夏,禮貌而官方的對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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