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姐，你有沒有被傷到？”
肖劍很緊張，剛剛摔落的盤子是白如霜手臂碰的，碎在了白如霜腳邊，只要她一動，肯定會割傷她的腳踝。
本來是沒傷到的，但是肖劍進來反而壞了事，白如霜一見他就將人往外推，她什麼也不說，推人的態度很強勢。
地上全是破碎的瓷片，她踩上去，腳踝腳腕都被割出口子，冒出殷紅的血珠。
“如霜姐你小心地上。”肖劍焦急更擔心。
他不敢反抗她的推搡，她懷着孕。
可是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推出去了，而且白如霜的腳血液越流越多。
“霜霜，你的腳受傷了，你快出來閣老給你包紮一下。”
閣老看見白如霜受傷，也什麼都不管不顧，馬上到了她身邊。
白如霜秀眉皺了皺，甩開閣老伸過來的手臂，立刻又跑進廚房裏面，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她抓住櫥櫃上的把手，死不鬆開，目光空洞無神，喃喃自語：“不要拉我……我要學做飯……等慕南迴來會喫到我做的飯……他會誇我的……他會誇我的……”
從前白如霜和左慕南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把他們在一起做飯的事拿出來說，左慕南會取笑她，然後又會告訴她她一輩子都不用做飯，因爲他會給她做一輩子。
白如霜記得他當時說話的神情，是那樣的溫柔如水，那時候她就在想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成大廚了，他會不會感到很驚喜，很激動？
但事實證明她真的沒有下廚房的天賦，那些柴米油鹽在她的手裏一點都不聽話，還有那些盤子碗的也都和她過不去，一不開心就跑去地上寧可粉身碎骨也不與她合作。
“霜霜，霜霜你別這樣啊。”
閣老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差哭給白如霜看了，可惜白如霜不看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肖劍哽咽，他緩緩上前蹲在白如霜面前，輕聲說：“如霜姐，我和你一起做飯好不好，我給你打下手，我相信如霜姐一定會做出特別美味的飯菜的。”
閣老愣愣地看着，不知道肖劍這招能不能奏效。
“如霜姐，你起來，不是說做菜嗎？”
肖劍繼續誘哄。
漸漸地，白如霜眼睛有了一點焦距，她緩緩擡頭看到肖劍的臉。
“你……要給我打下手？”
“對，我給如霜姐打下手，等如霜姐的廚藝精湛了，姑爺也就回來了。”
白如霜眼裏泛出淚光，她咬着脣笑了，用力點頭，“嗯！”
肖劍將白如霜從地上拉起來，兩人一起站在廚臺前，他洗好西紅柿遞給她，她一刀一刀地切，切得很小心。
閣老趁這時趕緊去外面拿了藥箱過來，跪在地上處理白如霜腳踝和腳腕上的割傷，一邊處理一邊落淚。
真是個死心眼的丫頭，怎麼這麼折磨自己，左慕南那個臭小子是招惹了誰，把他們夫妻害的這麼慘，這麼可憐。
“不要姜，慕南不喜歡喫。”
白如霜嗖的搶過肖劍手裏的姜，扔到了垃圾桶裏，然後繼續切菜。
“慕南喜歡喫茄子，上面有肉沫的那種。”
“慕南說醃過的魚比較好喫。”
“慕南說，紅燒肉要用白糖炒色，可是我把糖炒糊了。”
“慕南說……”
白如霜不停地說話，聲音很輕，每一句都有同一個名字——慕南。
肖劍心裏難受，他從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到這般刻骨銘心的地步，他甚至不敢想如果左慕南死了，如霜姐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
他正想的出神，白如霜突然擡頭看他：“肖劍，寶寶餓了，我要喫飯。”
肖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白如霜已經跑了出去坐在餐廳椅子上。
“我要喫飯，我要喫飯。”她喊，用力拍了兩下桌子。
閣老也不知道從哪裏端來熱乎乎的飯菜放到她面前，白如霜拿起筷子就去夾，然後一大口大口送進嘴裏。
肖劍緊跟着出來，看到白如霜這種喫法想上去阻止，卻被閣老攔下。
閣老衝他搖搖頭，意思是阻止也無濟於事。
“可是……如霜姐這樣喫飯會把胃喫壞的。”
“隨她吧，她心裏惦記左慕南，左慕南一定是對她說好好喫飯睡覺了，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應該不喫不喝不眠不休纔對，現在能按時喫飯，按時睡覺，已經很不錯了。”
肖劍很無力，頹然嘆息：“那我們就什麼也不做嗎？”
“現在沒有什麼能比左慕南平安回來最真實，否則不管我們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她就是這麼個鑽牛角尖的丫頭。”
喫完飯，白如霜強迫自己睡午覺，她用力地閉着眼，即使沒有睏意也死死眯着，她答應過左慕南的，要好好喫飯，好好睡覺，她不能食言。
不知道閉着眼過了多久，她終於睡着了，發出清淺的呼吸，只是她不知道的，她的枕巾早已溼了大片。
晚上，白清瀟回來，看到白如霜在廚房自顧自做着菜，她很久都沒有束頭髮了，就那麼披散在後背上，她的頭髮很多，顯得後背是那樣清瘦。
白清瀟蹙眉，腳步不自覺朝她走過去。
“清瀟，你回來了。”
閣老從書房出來，正好看到白清瀟。
自從白清瀟把白如霜帶回來的前兩天白如霜總是對白清瀟發瘋，白清瀟已經十幾天沒在這個家裏出現，但是每天都會打電話給閣老，詢問白如霜的情況，所以他對回來就看到白如霜在廚房這件事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嗯，閣老，這些天家裏辛苦你了。”
“說什麼傻話，還沒喫飯吧，我讓傭人給你做點喫的。”
做喫的，白清瀟眼睛不由自主落在廚房那一抹倩影身上，清淺的笑了下，“霜霜每天泡在廚房裏，今天應該做了不少吧，把她做的東西拿過來我喫點就好，不用麻煩傭人。”
閣老毫不客氣道：“她呀，天生就不是下廚房的料，做出來的東西哪能喫，別看天天在廚房搗鼓，廚藝一點長進也沒有。”
白如霜每造廚一天，閣老事後都要花費很長時間清理垃圾，順便嚐嚐她做出來的東西，只有最難喫沒有更難喫，天天如此，他的舌頭都快麻木到沒有味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