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聒噪了,戴晴蹙眉,乾脆甩起一隻手掌啪地劈在了李翠雅脖頸處,李翠雅猙獰了兩下,兩眼一閉暈了過去,整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
“爺爺說話算數?”
其他人在左慕南眼裏都是空氣,他只看着老太爺。
“爺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白如霜既然懷上我們左家的孩子,就必須得生下來,在這期間我保證她是安全的。”
“好,我相信爺爺。”
左慕南示意戴晴一眼,戴晴手腳粗魯地把李翠雅提到另一張病牀邊扔了上去,左慕北和左傾彥立刻過去看,還好只是暈了。
沒有人再硬闖,左傾彥知道現在有老太爺坐鎮白如霜暫時算是逃過去了,他心有怨恨可是力不從心,而左慕北還沉浸在得知白如霜懷孕的複雜情緒中。
地上被左慕南打傷的醫生被擡了下去,另一個醫生髮現他還有氣馬上得到指示把他拉到另一個手術室救治。
左慕南當時也是太生氣太焦急纔會真開槍,卻沒真想要他的命,要不然豈有讓他喘氣的道理。
東園還有一大院子賓客在等候,管家在其中周旋着不讓四處亂走,可總擋不住有些大膽的投機取巧鑽了空子。
沒多久就有兩個人聞風摸到醫居,在暗處把聽到的消息記了個完全,還拿出手機咔咔拍了好幾張照片。
陸曉冉在裏面救治了兩個多小時,總算開門出來。
左慕南這兩個小時就好比在油鍋上煎炸一般,見到開門幾乎是撲上去的。
“陸醫生,霜霜怎麼樣,她還好嗎?”
陸曉冉不知何時在裏面換上的白大褂,帶着衛生口罩和手套,她將口罩扯了下來,沉吟着像是故意要折磨左慕南。
直到左慕南的心都快窒息,她才說:“還好,孩子保住了,霜霜也脫離了危險。”
“真的嗎?”
“真的。”
然後就看到了令人驚奇的一幕,左慕南竟然哭了,那是一種歷經黑暗後重獲光明的喜悅,彷彿劫後餘生。
他哽咽着向她道謝:“謝謝,謝謝!”
陸曉冉有些手足無措,她沒想到一向鐵血的男人竟然還有如此脆弱的時候,這一刻她突然想如果白如霜沒了,他是不是也要跟着去了。
何止是陸曉冉,在這個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在難以置信,看着大孫子多少年來都沒曾掉過一滴淚,這會兒竟然哭的像個孩子,老太爺心裏莫名難受得緊,不由多看了那扇門一眼。
希望有一絲奇蹟尚在,希望白如霜真的沒有殺害蘭芝和慕西。
他的大孫子已經愛慘了這個丫頭啊!
白如霜的身體很虛弱,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左慕南寸步不離地守着她,命令戴晴配合李副官着手調查命案真相。
戴晴記得昨天那個假傳消息的雜役小丁模樣,可沒在左家找到這個人,李副官便猜測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謀殺嫁禍。
只是李副官和戴晴都是左慕南的人,只要他們沒找到真憑實據,左傾彥一家就不會相信,認爲他們故意在爲白如霜開脫。
一夜之間,左老太爺壽宴風波再次佔據網絡屏幕,左家原大少奶奶換臉迴歸進行瘋狂報復,左家大小姐和小少爺慘遭毒手,手段殘酷令人髮指,左家大少成護妻狂魔不惜與左家決裂,蛇蠍女懷左家血脈成爲保命符,等等話題,網絡水軍各種評論炸翻天,左家深陷輿論的水深火熱之中。
左家的名聲已經一點點被蠶食,如今也毀於一旦,老太爺再無力維護,悶在房間靜思,久久不曾出來。
外面人說什麼左慕南不管,在他看來什麼名聲,什麼榮譽,都不及他的女人重要,當然現在還有他的孩子。
坐在牀邊握着白如霜細軟的小手,左慕南眼底淚光閃爍,視線一點點從她的臉頰移到她的腹部,那裏孕育着一個小生命,那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什麼時候有的?
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左慕南目光緩緩變的慈愛,就好像已經看了他的孩子在他面前,雖然它還未出世,可他已經這麼深愛它了。
一隻大掌小心翼翼覆上白如霜的腹部,他輕聲許願,“願你平安健康,像你媽媽一樣堅強。”
白如霜緩緩睜開眼,就看到左慕南盯着她的肚子發呆,他在笑,眼裏卻有一層水光。
怎麼了麼?
她發生什麼事了麼?
“慕南?”
左慕南驀然回神,激動萬分:“霜霜,你醒了……別起來,陸醫生說你必須好好休息。”
白如霜要起來,被左慕南按了住。
“你……你哭了?”
白如霜怔愣。
他說過自從他媽媽離開後他再也沒有哭過,那他爲什麼現在流淚?
“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白如霜並不是突然有這種感覺的,自從上次她暈倒,他說她只是低血糖,可之後他就變得很奇怪。
他對她好的彷彿會隨時失去她一樣,他不去工作,只在家裏陪着她,對她有求必應溺愛到骨子裏。
她是得了什麼絕症吧,所以她再一次暈倒了,她的大限到了,所以他哭了。
白如霜心理天馬行空地想着。
“胡說什麼呢,你很好。”
左慕南極力掩飾內心的慌張,柔聲安慰她,輕輕將被子掩在她的身下。
“我不信,如果我很好你爲什麼不讓我起來,你還流淚,我知道我就快要死了是不是?”
她擡手摸上他的臉,努力笑着,“慕南,我知道你是怕我害怕纔不告訴我,我和你說,我不害怕,因爲我這輩子已經知足了,我有你這麼愛我,就算是現在立刻就死去唔——”
左慕南猛地抓住她撫着自己臉的小手,身體向前一傾微涼的薄脣就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她呆住,濃密捲翹的睫毛輕輕呼扇兩下,星眸中立刻涌出淚花。
果然是她真的要死了,他不能忍受她說出遺言。
怎麼辦,她只是說說的,她其實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她想活着,每一天都和他在一起。
左慕南懲罰性地咬住白如霜的下脣,微微用力,白如霜痛的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