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晴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她她的腹部被子彈擊中,但嚴重損傷子宮,今後可能無法生育了,戴晴不說話,就直直望着病房的潔白的屋頂,眼角不停淌着淚。
醫生惋惜地搖搖頭,讓她先好好休息,剛欲走,左慕南和白如霜走了進來。
“醫生,她怎麼樣?”
聽到左慕南的聲音,戴晴目光總算有了焦距,她微微扭頭,看到了已經走到牀頭的偉岸男人。
醫生把戴晴的傷勢說一遍,已經確定沒有生命危險,左慕南點了下頭,醫生便離開病房。
戴晴剛做完手術,身上插着好幾根管子,手臂上還掛着藥水,左慕南都看了看,柔聲問:“是不是很疼?”
這是戴晴記憶中,左慕南第一次如此溫柔地和她說話,讓她恍惚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疼。”
左慕南笑笑,“好樣的,我們特戰部隊出來的兵都是好樣的。”
白如霜忍不住淚水,心裏像針扎一樣刺痛,她小步走到牀前想握戴晴的手,但是不敢,只能將自己的歉意用淚水錶達出來。
“戴晴,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
戴晴想說話,大概是沒有力氣,張了兩次口才發出一點聲音:“嫂子……不關……你的事……真的。”
她這樣一說,白如霜更難受,看着戴晴就更加不忍。
戴晴眼中淚水不停,目光在左慕南臉上停頓了兩秒,然後重新看着屋頂,閉上眼,又一條淚河從眼角淌下。
“師兄……小鳳……”
她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可是連綿不斷的酸水就是不聽話,一波又一波朝喉嚨上拱來,最後還是忍不住啜泣出聲。
左慕南陰戾的深眸閃過縷陰霾,他堅定道:“我一定會爲你們報仇的,我會親手手刃殺害李副官和小鳳的兇手。”
左慕南轉身大步離開病房,看樣子應該是去安排報仇的事,白如霜想追,又擔心戴晴沒人照顧,只得追到門口喊了句:“小心點。”
那頎長偉岸的身軀遠去,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白如霜抓着門框的手不自覺收緊。
其實,左慕南是軍神啊,他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他有着大多數人都無法擁有的智慧,他風裏雨裏參加過的戰役無數,抓過得恐怖分子猶如過江之鯽,她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但就是忍不住擔心啊,自打見到李副官和戴鳳的屍體,白如霜就陡然發覺,原來生命這麼脆弱,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沒了。
戴晴哭着哭着就睡了過去,白如霜寸步不離地陪着,配合醫生給戴晴做任何檢查,該跑腿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
整整一夜,白如霜沒有閤眼,左慕南也沒有回來,她擔心他,又不敢打電話分他的心,只能乾等着,實在擔心的不行,她就咬自己的嘴脣逼迫自己冷靜,剋制。
戴晴再次醒來,精神有了起色,好像也有了力氣,看着牀頭用力咬着嘴脣的白如霜,微微皺了下眉。
“嫂子?”
白如霜一怔,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戴晴醒了立刻站起來問她:“怎麼樣,還疼不疼,哪裏不舒服嗎,我叫醫生過來。”
戴晴虛弱一笑:“不用叫醫生,我挺好的。”
仔細看看她確實沒有什麼不妥,白如霜舒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
“戴晴,我很抱歉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戴鳳死了我很難過,我會盡量彌補你的,你的傷我也一定會讓人給你治好的,以後,以後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一定都幫你做到。”
白如霜一整顆心都被愧疚佔滿,她不知道怎麼彌補,但凡有一個法子她都願意接受。可這畢竟是人命,她沒有能力讓死人起死回生。
戴晴眼眶溼潤,緩緩擡起手,白如霜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立刻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和她的手握在一起。
“嫂子,你不用愧疚,我們是軍人,軍人就是隨時準備犧牲的,而且,如果你出了事,隊長怎麼辦?隊長若一蹶不振,整個特戰隊就羣龍無首了,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重要性。”
戴晴頓了頓,緩過一波疼痛,又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只是爲了救老百姓,和你沒有關係。”
哭了一夜,此刻白如霜的雙眼紅腫的像兩隻大核桃,眼底冒出來的淚水,刺激的眼眶沙沙地疼,卻還是一滴滴落在交握在一起的手背上。
“戴晴,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戴晴眼中浮現不忍,身爲特戰隊員早就對生死看的很淡,從進入部隊的那天起,就要準備着有犧牲的一天。
她覺得自己爲妹妹流的眼淚都沒有白如霜流的多,她甚至有一瞬間還想,這女人是水做的嗎,怎麼能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把眼睛哭腫了?
可,同時她又明白了,隊長爲什麼這麼喜歡這個女人。
因爲白如霜率真,善良,重感情。
昨夜,左慕南帶兵直搗夜都會娛樂城,鳳姐剛回來就被堵在裏面,本來鳳姐還裝的一臉無辜,不成想特戰隊在娛樂城地下倉庫發現大量槍支彈藥和毒品。
鳳姐自知此事不能善了,當下帶領手下想要和特戰隊來個魚死網破,結果盡數皆被俘虜。
鳳姐尋着包廂暗門意欲逃生,殊不知,上次她進入暗門的全過程左慕南的全都看見,終也是抓了個無所遁形,連同一干同夥全都押到特戰部隊監獄逐一審訊。
在大刑之下,鳳姐對柳霸天設下圈套想要引白如霜和左慕南一同送死的事供認不諱,還道出了離雲社在x國多個城市的多個窩點,全部被錄供官記錄在冊,左慕南隨後上報政府中央,中央通知各地軍區進行圍剿。
至於柳霸天,在計劃失敗之後就離開了設下陷阱的廢舊倉房,去了哪裏鳳姐不知道,她不敢問。
而這裏面的關鍵人物姜倩倩,鳳姐說她趁亂的時候逃跑了,因爲她已經沒有用處,柳霸天便沒有下令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