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蘭雪目光滯住,看似沒什麼反應,實際上已經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
連仇墨霆也要誣陷她,把她趕出紫營嗎?
“我沒有!”她聲音堅定。
“沒有?”仇墨霆似信非信,慢悠悠道,“不是訓練造成的,不是出去滋事打架,那就是在這裏被人打的?”
凌懾的眸光緩緩掃了一圈,衆人靜若寒蟬,彷彿只聽見自己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仇墨霆冷漠地勾了勾脣角,緊跟着,不帶任何感**彩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就好比一條條冰錐子扎進所有人的心臟。
“我不想聽謊話,更憎恨有人把我當猴子耍,你們只有一個機會,誰先來?”
誰敢對營主說謊話?誰敢把營主當猴子耍?
沒人敢呀。
很多學員不明白仇墨霆這雲裏霧裏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劉教練和魏教練在紫營的時間最長,和仇墨霆接觸的機會也最多,一下子就聽出了其中危險。
劉教練戰戰兢兢上前,在所有人的震驚中撲通跪在地上,連說話都結巴起來:“營……營主……白如雪臉上的傷……傷……是我的學員打的。”
這時候,劉教練再不敢心存一點幻想,她也不知道仇墨霆來了多久,看到了多少,若真的看見了,她還顛倒黑白的話只會讓自己死的更難看。
“營主,這件事我也有錯。”魏教練頷首道。
仇墨霆看他,反問:“那你說說,你錯在哪兒了?”
“我……”
魏教練一頭汗,他就是那麼一說,心想着讓營主消消氣,哪真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你不知道?那好,我告訴你。”
仇墨霆伸手拉住左蘭雪的手腕,將人拽到兩個教練身前。
“把人打成這樣,你爲何不阻止?”
魏教練臉色一白,頓時低下頭。
原來營主都看見了。
“紫營向來規矩嚴明,我竟不知道暗地裏還有這麼多貓膩兒,還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擇誰可以進階,然後一圈人在底下看大戲,很過癮是不是?”
劉教練頓時身板一軟,連跪都跪不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
“營主,營主我錯了,我再也不不敢了,求營主繞過我這一回吧。”
見劉教練已經沒有了形象跪趴在地上求饒,其他人嚇得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個個含胸低頭降低存在感,生怕被抓着開刀。
“營主,營主我知錯了。”
魏教練也跪下,驚恐着,汗流浹背。
他真的是後悔,不該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縱容這些人欺負白如雪。
他們都以爲白如雪性子弱,只要不明目張膽欺負她,她肯定沒理去掌門那兒告狀,所以平時對她和和氣氣,一到進階的時候就藉機大開手腳毆打她。
本以爲今天也就和往常進階一樣,白如雪被打一頓,然後回去上些藥等好,也就算了。
誰成想她竟然出其不意擊敗了二級武者,出了事之後又被仇墨霆看了個正着。
這回,可完了。
……
直到左蘭雪跟着仇墨霆走出紫營,她一直都凝視着他的後背。
“自己去把傷處理一下吧。”
他沒回頭。
“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麼對待他們,懲罰太重了。”
她小聲說。
聞言,仇墨霆頓住腳步,左蘭雪也停了下來。
他回頭時看到她侷促不安地立在那裏,對上他的視線時,慌亂地挪開了。
“你在教我怎麼做事?”
她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
“不要自以爲是。”他打斷她,“你以爲我這麼做是因爲你嗎,我是爲了紫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規矩就是用來約束人的,既然有人壞了規矩,那就要接受相應的懲罰。”
“但是……也太重了。”
“呵,你是忘了自己爲什麼會被打成這副豬頭了吧,難道你不恨他們?”
仇墨霆饒有興致地將身體轉過來,看着她。一般人這時候有人替自己報了仇,都應該覺得高興纔對吧。
左蘭雪目光微閃,神情漠然:“或許以前我會覺得特別解恨,也許還會想盡辦法懲治他們,但是我現在不那麼想了,我覺得以德報怨纔是改變別人的最好的辦法。”
她自己就是一個真實的例子,如果不是白如霜以德報怨救了她,她現在早就是一個死人了,所以她也希望自己會成爲像白如霜那樣善良的人。
“以德報怨?”
仇墨霆挑着眉稍,隨即嗤笑一聲,“你可知道大多時候以德報怨等待的都是死路一條?而更多的時候,只有雷霆手腕震懾人心才能收到更大的成效。
你要知道,紫營它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整體,以德報怨這種愚蠢的思想是萬萬行不通的。”
左蘭雪沒有反駁,不否認他說的也有他的道理。
他是一個領導者,想來對如何管理屬下,早已經駕輕就熟了吧。
“對不起,是我太小家子氣了。”
仇墨霆不語,突然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左蘭雪被看的很不自在,就低下了腦袋看自己的鞋面。
她不懂仇墨霆是要幹什麼,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爲什麼還不走。
他不走,她就不敢走,臉上很疼,她還趕着回宿舍去上藥消腫。
“走,我帶你去綠營。”
綠營?
左蘭雪猛然擡頭,不解地看着他。
綠營是七重營進行醫藥研究的地方,他帶她去那裏幹什麼?
“聽說齊先生最近研究出一種無痕膏,專門治跌打損傷不留痕,我帶你去做個實驗,看看他的藥膏是不是真像他說的那麼神奇。”
原來是拿她當小白鼠啊。
左蘭雪心裏略微不爽,想說不去,可是仇墨霆已經轉身向前走了,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話說回來,拒絕?她敢嗎?
下午白如霜就一直陪左慕南在公爵園裏閒逛,走走停停,一晃太陽就落了地平線。
夜,慢慢降臨,她依偎在他寬厚溫暖的懷抱裏,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戳着他的胸肌,鬼精鬼精的黑眸閃着靈動狡黠的光。
“慕南,你愛我嗎?”
左慕南垂眸看她,不禁咳了聲,面色微囧:“愛不用總掛在嘴上,你心裏明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