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白如霜身體倏然一僵,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
耳畔依然綿延着白清瀟的柔聲細語:
“但是,有時候我又很慶幸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這樣或許有一天我會以另一種心安理得的方式把你留在我的身邊,疼你愛你一輩子。
霜霜,你告訴我,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我未來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我真的很恐懼你知道嗎?”
白如霜此刻的心理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這個震撼來的衝擊力太大,讓她着實反應不過來。
大約是感覺到了懷裏的人兒太過震驚,白清瀟緩緩鬆開她,果然看到一雙盛滿不可置信的呆愣水眸,彷彿神識還在天外沒有飛回來。
“霜霜,是不是我嚇到你了?”
清淺的呼喚,白如霜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們不是親兄妹的?”
白清瀟溫柔道:“很多年前就知道了,那時候爹地還在,我們還小。”
白如霜語塞,原來他也一直都知道他們不是親的,那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幾乎是條件反射,白如霜向後挪了一下,拉開了她和白清瀟之間的距離,眼睛也窘迫的瞥到了別處。
“哥,我……”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種情況好像不管說什麼都不太對。
感受到她的疏離,白清瀟眼底閃過哀傷,落寞地笑了下:“我就知道可能是這樣的結果,如果可以,我也寧願把我對你的愛藏在心底一輩子,就像以前一樣照顧你,呵護你,開開心心過一生。
但是我怕了,我怕終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而能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的辦法,卻也是將你永遠推離我的利劍。
我是在賭,賭你也許會有一點點愛我,但很顯然,我賭輸了。”
話音落,白清瀟緩緩站起身,整個空間似乎都受到他的心碎感染,變的壓抑而悲傷。
“哥!”
白清瀟擡腳之際,白如霜猛然抓住他的手,白清瀟回頭,眼中隱隱涌出一絲欣喜。
“霜霜?”
白如霜咬咬脣瓣,擡眼對上他的視線:“哥,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覺得天底下沒有什麼感情是比親情更長遠永恆的,愛情的最終結果可能是分道揚鑣,我只有你了,我不想失去你。”
白清瀟眸光微閃,下一刻重新將白如霜收納懷中,柔聲安撫:“傻丫頭,我們兩個相依爲命這麼多年不是好好的嗎,以後也不過是換了一個更親密的形式繼續相親相愛,這沒有多少差別。
而且,你是我的寶,未來只要你不鬆開我的手,我永遠都不會捨得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永遠不會放開你。”
白如霜微微動容,雙臂不禁抱住白清瀟的腰身,靜靜依偎。
“哥,你真的愛我嗎?以後你會不會後悔?”
“我當然愛你了,要不然你以爲我都28歲了,爲什麼連一個女朋友都不交?”白清瀟深情款款,“我是在等你長大,霜霜,我愛你,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所以只能用哥哥的身份寵你愛你,你知不知道?”
白如霜眼眶溼潤,可眼前浮現的又是左慕南的影子,她懊惱,她難受,她恨自己這麼沒出息。
時光靜默良久,久到白如霜覺得過了一個世紀。
終於,她淡淡地說:“那我們結婚吧,我們馬上結婚,未來我們就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白清瀟詫異,突然覺得白如霜的情緒不太對勁,他輕輕推開她,卻看見她滿臉淚痕。
“怎麼哭了?”
他擡手溫柔地擦拭她的臉,被白如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輕輕裹在自己的兩隻小手裏。
“我是感動的,因爲我一早就想做哥哥的新娘了,現在哥哥和我表白了,我就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當然開心了,這叫喜極而泣知道嗎?”
白如霜笑着,然後垂下眼瞼逃避一般重新窩進白清瀟胸前,可是眼淚卻越掉越兇,心也窒息了一般疼痛。
她沒有說謊啊,她確實一早就想嫁給哥哥了,現在也確實跟做夢一樣,可是心裏真的很難受,很疼。
左慕南走了,不管她是醜的還是美的,他都不要她,他走的乾脆利落,可她還守着那大片大片的思念讓自己度日如年。
也許是應該結束了,左慕南不過是她在人生航道上跑偏了的軌跡,現在回到原來的軌道上繼續着以前的生活,不是很好嗎?
下午,左蘭雪魂不守舍回到紫營地下訓練場,腦海中始終迴盪着今天上午在門口聽到的白如霜和白清瀟的對話。
他們決定閃婚,一個星期後悄悄舉行婚禮。
怎麼會這樣?
他們突然間從親兄妹變成了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還要結婚,白如霜的心裏愛的人不一直是左慕南嗎?
畢竟是和左慕南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親人,左蘭雪潛意識裏還是希望白如霜能和左慕南走在一起,她也想過或許不久左慕南就會來找白如霜了。
但現在……唉,大概什麼都來不及了吧!
“唔……!”
因爲想事情太入神,左蘭雪在廊道轉彎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堵肉牆上,那堅硬的胸膛險些把她的鼻子撞塌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頭也沒擡左蘭雪就趕緊道歉。
紫營是七重營裏的武力組織,分三個等級,三級爲初級訓練,負責發掘和培養,二級主爲訓練各種技能,而一級就是通過二級重重選拔淘汰之後的拔尖武力,負責去執行特殊任務。
因此,每個人在紫營的地位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一級壓二級,二級壓三級。
而左蘭雪雖然在紫營裏屬三級,但她一直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是白如霜特別關照過的,三級學員對她的態度自然不用多說,可是二級一級的人就不甘心低她一頭,認爲她沒本事,靠的就是裙帶關係,雖然明面上對她以禮相待,實際都很排擠她,常常合起夥來欺負她。
尤其是每週晉級練習的時候,她就成了公報私心的對象,莫名其妙被推上臺,然後都被揍得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