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傾彥此時看着自己的妹妹,竟然覺得很諷刺,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他竟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太會演戲了。
“蘭雪……蘭雪!”
左傾夏恍惚一下,急忙跑過去扶靠在牆上的左蘭雪,左蘭雪額頭一個青紫的大包,身體像是被虐待過一樣軟弱。
“媽,我沒事……嘶!
左蘭雪故意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疼的齜牙咧嘴眼淚直滾,可還得表現的隱忍,偏生她臉蛋長得美,更顯的是委曲求全。
“蘭雪……你受委屈了。”左傾夏也掉眼淚。
李翠雅氣的胸口發堵,並不是她不想反駁,而是因爲她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大家也不會相信她,只會覺得她是在強詞奪理,在狡辯。
所以,今天這口氣她只能吞着,忍着,受着。
“都別演啦——”
老太爺不耐煩地拉了個長長的尾音,嘆了口氣,剛剛還冷峻的面容陡然變得有些滄桑,然後轉身,進了病房。
左傾夏和左蘭雪的眼淚同時一頓,互相看着,都懷疑老太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都進來,把門關上。”
老太爺的話從屋裏傳出。
左慕南扶老太爺坐在病房裏的軟皮沙發上,外面的人扭扭捏捏進了屋,最後面的李翠雅關上了門,全都站在老太爺面前。
“家無寧日,你們這羣不肖子孫啊!”
老太爺搖搖頭,十分失望的模樣,連續嘆着氣,擡眼看着面前的後輩,之後又拿出一副大家長的威嚴。
“今天,趁這個時機,你們把恩怨都給我解決清楚,以後誰再給我惹事,立刻,滾出左家。”
白如霜詫異,掃了一圈左家人,她們之間還有別的恩怨?
左傾夏眉眼微冷,轉瞬即逝,摟着左蘭雪站着,什麼話也不說,就一副飽受委屈的模樣。
李翠雅母女也不說話,倒是左慕西想說,被李翠雅拉了一把,然後也乖乖閉上了嘴。
“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左傾彥不解地問道。
他認爲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模樣,不過是女人之間的小心眼,李翠雅不想讓傾夏和蘭雪拿到左家的財產,這些年用過分的手段激怒了傾夏,傾夏不甘心,所以想要報復翠雅。
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什麼意思她們心裏都清楚的很,”老太爺看着李翠雅和左傾夏,“怎麼,都啞巴了?”
“爸,我不懂您在說什麼!”左傾夏不得已開口。
李翠雅吸了口氣,平靜道:“我有錯,我確實一直都在欺負傾夏母女,我一直想要把她們趕出去,我一直認爲女人不應該賴在孃家,我們沒有義務養她們母女,爸,我認錯。”
李翠雅撲通跪在了地上,她的主動承認錯誤和下跪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左蘭芝見母親跪下,她也跪了下來:“是我,都是我鼓篡媽媽的,我就是看不慣左蘭雪,她一個抱養的野孩子憑什麼心安理得地住在我們家,我討厭她。”
左慕西也跪下,雖然是跪下了可是沒有半點兒承認錯誤的態度,而是氣呼呼道:“我知道爺爺看不上我,我若說什麼爺爺一定會罰我,那我也要說,左蘭雪就是個小賤貨,她自己是野種,她還誣賴我,她還罵我媽媽,她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她們母女倆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都是壞女人。”
“慕西,你混張,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左傾彥怒喝。
左慕西使勁抿着脣,惱恨地瞪着左傾彥,生氣自己的爸爸剛剛沒有出去救他,現在還幫着壞女人罵他。
“讓他說,我剛不是說了嗎,今天就把所有的恩怨擺到檯面上來說,以後再鬧騰就滾出左家,改名換姓別再說是左家的人。”
白如霜嘖舌,逐出家門就算了,這還得逐出族譜啊?
左傾夏臉色白了白,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老太爺的這兩句話好像是刻意說給她聽的一樣。
“我……我說完了。”左慕西做好了挨懲罰的準備。
“她們都說了,你們也說說。”老太爺沒說懲罰,而是轉看向左傾夏和左蘭雪。
左蘭雪有些緊張,緊緊抓着左傾夏的手,左傾夏淡淡掃了眼李翠雅,回眸說道:“只要二嫂不找我們麻煩,我當然希望家裏和和睦睦的,其他的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沒有?”老太爺拔高了語調,灼灼的目光注視着自己的女兒,“你難道不用交代一下六年前爲什麼弄傷翠雅的腳,三年前爲什麼裝鬼嚇唬人,一年前爲什麼寄匿名信給劉奇沐,前幾天爲什麼給孫媳婦注射lsd,昨天晚上爲什麼把劉奇沐從荒院中帶出來?”
老太爺每說一句都加重了語氣,到最後那語氣更像是要嚼碎了所有字眼一樣,身體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
左傾夏如遭雷擊,臉色灰白一片,震驚地望着老太爺,終於腿一軟向後踉蹌一步險些摔倒。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調查她,父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
李翠雅瞠目結舌消化不了這個事實,白如霜眉心緊緊鎖着盯着左傾夏,雙手在身側攥成了拳頭。
左傾夏竟然敢給她注射致幻劑,真是豈有此理。
左傾彥發愣,左蘭芝姐弟和左蘭雪發懵,只有左慕南是平靜的,彷彿早就知道了這些事一樣。
總之一病房的人呈現了五彩繽紛的臉色,什麼樣兒的都有。
“說啊,爲什麼不說話?”
老太爺怒喝,左傾夏嚇了一個激靈,雙腿發虛發軟。
“原來是你,都是你啊?”李翠雅激動起來,從地上爬起來就撲向左傾夏,卻被左傾彥攔了住。
原來都是左傾夏搞的鬼,是左傾夏一手把她害成了現在這個地步。
“傾彥,是她,是她把我害成這樣的,就是因爲六年前我突然腳扭傷了走不了路,纔會被劉奇沐趁機強.奸,之後又受他威脅和他發生關係,我現在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爲這個惡毒女人的陷害,傾彥,你讓我打死她……我要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