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慕南腳步一頓,緩緩扭頭看她,白如霜一雙水潤潤的眼睛非常好看,此刻正釋放着純粹無邪的光芒。
“……喜歡。”
他已經確定自己的心了,他對她是喜歡的,所以在知道她不見了的時候纔會驚慌,纔會彷徨。
“果然是幻覺。”白如霜嗖地甩開左慕南的手,瞪着他,然後哭着往南園跑。
怎麼辦,我生病了怎麼辦?我生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
左慕南看着白如霜哭着跑走,他心裏撕扯的難受,被他喜歡上有這麼痛苦嗎?
南園門口白如霜和薛艾悅撞了個正着,艾悅驚喜萬分,可還沒等說什麼就被白如霜推開,白如霜跑了回去。
“如霜姐——”
薛艾悅不明所以,回頭看了眼大少爺,大少爺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就陰沉着一張臉也走了回來。
莫非剛剛如霜姐躲起來是和大少爺冷戰有關?
好好的爲什麼要吵架啊?艾悅心裏跟着難過。
回到屋白如霜就脫了衣服上了牀,她想先睡一覺,也許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爲什麼這半天發生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是不是早上她和左慕南在洗手間……那個啥,其實也是幻覺呢?
最好都是幻覺,最好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這一切都是個夢而已。
左慕南進來就看到白如霜蜷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點點頭髮,目光深了深,然後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
十分鐘後左慕南從屋子出來,又恢復了平日裏漠然冷峻的模樣,軍裝常服,身姿英挺,闊着大步去了東園賬房。
“是誰找到了大少奶奶?”左慕南問管家。
管家訝然,大少爺問這個幹什麼?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小莊和幾個傭人。”管家如實回答。
“把他們找來。”
管家又一愣,沒說什麼,趕緊去了。
十幾分鍾後,七八個傭人陸續進了門,看到大少爺坐在椅子上往外放冷氣,個個微低着頭不敢大聲喘氣。
管家最後進來,對左慕南說:“大少爺,沒找到小莊,好像是老太爺派出去辦事去了。”
左慕南看了眼管家,沒說什麼,轉而看向面前的幾個傭人,漠聲問:“你們在哪兒找到的大少奶奶。”
幾個人偷偷交流眼神,被左慕南一句冰冷的“如實回答”嚇得誰也不敢側目。
“是,是在東園和北園交接的牆邊。”一個膽子肥一點的傭人回道。
雖然大少爺平時從沒有罰過哪個傭人,但是大家都打心眼兒裏怕他,可能是因爲大少爺身上帶着的威嚴和冷酷就讓人本能地感覺到懼怕。
左慕南想了下是哪個地方,但是他沒有印象,主要是家裏地方太大,這麼多年他除了南園東園。別的地方都沒怎麼去過。
還是管家最貼心,馬上看出來大少爺的疑惑,回道:“大少爺,那個地方距離這裏比較偏遠,而且要繞很多彎路,平時是沒有人去的,也不知道大少奶奶怎麼自己就跑到那裏去了,大概是迷路了纔沒能回來。”
左慕南可不認爲白如霜是迷路,依照她的性子,如果真迷路回不來一定會大喊大叫引人注意,不會等着全家出動去找她。
“那你們找到大少***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這個問題一出,幾個人同時身體抖了一下,個個緊張起來。
左慕南墨瞳一縮,看來真有事。
“都啞巴了?”
聽語氣,大少爺是生氣了。
可是大家依然沒有一點兒動靜,主要還是不敢說。
眼看着左慕南俊臉浮起鉛雲,管家也跟着害怕起來,在左慕南發火之前趕緊對着幾個人厲喝:“大少爺問話快說呀,是不是都想捲鋪蓋滾蛋?”
果然,還是這句話有分量,就聽見剛剛說話的傭人又開口:“大少奶奶見到我們去,第一件事就去摸小莊的臉。”
“什麼?”
左慕南沒坐住,嗖地站了起來,因爲他的聲音太過冰冷,所有人都嚇得渾身一哆嗦。
白如霜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的,左慕南深吸一口氣這樣安撫自己,勉強壓下心頭怒火,又問:“還有呢,你們一人一句,統統給我交代清楚。”
幾個人都在糾結要不要說清楚,大少爺只聽了一句就這麼生氣,要是都知道了會不會一氣之下給他們一人一槍啊?
“不說是不是?”
嘭——
“啊——”
左慕南也來狠的,掏出槍就打在地面上,嚇得幾個膽小的女傭尖叫着抱在一起,後背簌簌往外冒冷汗。
做出開槍這一舉動確實衝動了,左慕南自己也承認,可是他剛剛就是沒想那麼多,就跟鬼使神差的一樣,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白如霜摸小莊的臉是有原因的,並不是他內心深處以爲的那樣。
“大少奶奶拉着小莊的胳膊。”一個傭人帶着哭腔說。
“大少奶奶還捏小莊的臉。”另一個傭人戰戰兢兢道。
“大少奶奶把小莊撲倒了。”
“大少奶奶趴在了小莊身上。”
“大少奶奶拉着小莊的手把他拽了起來。”
“大少奶奶……”
“夠了!”左慕南咆哮一聲,最後一個說話的女傭立刻噤聲,於是想說大少奶奶可能出現幻覺了胡言亂語的話也就沒有說出來。
傭人們個個含胸垂首降低存在感,管家偷偷抹了把滾到臉上的汗珠,怎麼還有種事兒啊,之前一點兒沒聽說呀。
大少奶奶,您是鬧着玩兒的吧?
“小莊回來讓他立刻來見我。”
冷冷落下這句話,左慕南大步離去,剩下的人全都開始替小莊默哀,不知道小莊會落的一個什麼樣的下場,看大少爺的怒氣,只怕他非死即殘。
左慕南再回到南園,怒氣衝衝踹開門,他想要質問白如霜,和小莊又是怎麼回事,是兔子要喫窩邊草?
但是當他大力扯開被子,發現白如霜竟然睡着了,雖然在睡着可是長長的睫毛溼噠噠的,睡着之前一定還哭過。
原本的憤怒被無力取代,他坐在牀邊溫柔地給她蓋好被子,然後將那一縷貼在臉上的髮絲輕輕撥到耳邊。
“爲什麼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