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慕北以爲一個女人的身手再了不得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是他想錯了,即便使出了全力他也沒在白如霜手下賺得半分好處。
最後是兩人出拳時白如霜忘記了自己受傷的手,一股痛麻襲遍全身,反應慢了一拍,左慕北就取走了她腰上的東西。
“大嫂,你沒事吧?”
收起繩鉤槍一擡眼左慕北就看到自己剛剛打中了白如霜受傷的手,急急問道。
“還死不了。”白如霜沒好氣,月光下她看見自己手背的紗布染紅了血,一定是結痂的傷口裂開了。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
左慕北上前,白如霜緊着後退了兩步,怒視洶洶。
“你給我滾遠點兒。”
她可還記着呢,這小子不地道,覬覦她的美色還想要打她的主意,上前指不定又要佔她便宜,這回決不能再讓他得逞了。
左慕北感覺到了白如霜對他的敵意,以爲是生氣他搶了她的繩鉤槍,有些無奈。
“我不會讓你走的,而且,偷人東西是不對的。”
白如霜眉眼一凝:“你知道是我偷了你的繩鉤槍,你也知道我今晚會來,所以你是特意在這守株待兔的是不是?”
這麼說來,昨天晚上他坐在這裏一夜還真是怕她回頭再跑了,那她還傻了吧唧等到了天亮纔回去。
呵,究竟是左慕北的腦袋太靈了,還是她的腦袋太笨了?
左慕北抿了抿脣,看着白如霜,知道她不希望他靠近,他也沒再上前走一步。
“大嫂,你爲什麼想要離開這裏?”
今天他反覆想了一整天,還是覺得白如霜昨晚意欲逃離左家,本來他只是想要證明自己想的不對,於是早早就來這兒等着。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以爲她不會來了,那時候有點開心,可是還沒等他開心完,就見到了她的身影。
她果然還是想要潛逃的。
白如霜見事情敗露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她嗤笑一聲:“我爲什麼要呆在這裏,別人眼裏的皇宮在我看來比牢籠還不如,我沒有自由,不能回家,還要每天配合左慕南那個混蛋演戲,我受夠了,我要回家。”
左慕北只在意一句,頓時如雷轟頂險些反應不過來,他猛地上前一步,質問:“配合大哥演戲?原來你們一直在演戲?”
白如霜身體一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怎麼說話都不走腦子啊,這不是連自己最後的路也斷了嗎?
“你聽錯了,我沒說。”她嘴硬,轉過身去。
“你說了,我剛剛聽你說你每天配合大哥演戲了。”
左慕北不依不饒,轉到了白如霜的對面,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裏夾着那麼一絲激動。
“如果我說是,你今天會放我走嗎?”
白如霜突然認真起來,她覺得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或許求求左慕北,左慕北會大發慈悲放她走。
“我……”左慕北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慕北,我想家,我想我哥哥還有我爺爺,我想回去看看他們,這麼久沒有我的消息,他們一定急瘋了,慕北,我求求你,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我一定永遠記得你的大恩大德。”
白如霜是真的想家,想的心都疼了,然後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哭的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大嫂……”
左慕北來就是阻止她逃走的,也知道一定不能讓她離開,可是看到她這麼傷心他又有點兒心軟,還有點兒……心疼!
其實他也一直覺得爺爺把白如霜關在家裏不對,結婚這麼大的事也沒有爭取人家家裏同意,這和控制犯人有什麼區別?
但是他又看白如霜和大哥如膠似漆感情很好,便以爲她是心甘情願的,畢竟左家光鮮在外,有多少女人打着滾兒都想要嫁到左家來,她又不傻。
現在看來,她並不是自願的,她一直想家,一直想要逃離這裏。
“可你和大哥結婚了,就算你走了,也還是他的老婆,這個事實無法改變。”
左慕北的聲音很輕,是說給她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白如霜一聽,哭聲戛然而止,她站起來抓住左慕北的胳膊發誓:“我和他沒有關係,我們的婚姻不過是個空殼子,他也一直想要擺脫我,我走了他會很開心,到時候一定會想盡辦法來解除婚姻的,慕北,你就放我走吧。”
“你說……”一個震驚怎麼能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真的,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更沒有愛情,他也是厭惡我的。”白如霜再次強調。
左慕北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痞氣,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月光打在那張黑黝黝臉上,臉上淌着一層淚花泛着光澤。
他握着繩鉤槍的手緊了又緊,眼中是左右爲難的抉擇。
“我求你!”白如霜知道左慕北心軟了,她又放低了語氣,“就當看在我也幫過你的份上好不好?”
左慕北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終於,他擡起手去摸白如霜的臉。
白如霜忍着跳開的衝動不敢惹怒他,依然悽悽哀哀的看着。
左慕北並未做什麼,只是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用另一種目光看了她很久,看的白如霜都快堅持不住了。
“好,我讓你離開。”
“真,真的?”
白如霜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左慕北笑着,點點頭:“真的。”
白如霜差點兒再次喜極而泣。
兩人再次來到北園廢棄的荒院,縱然是左慕北也沒有膽子帶着白如霜光明正大地從門口走,正好他也是知道荒院中有一道門是通往外面的,可以直接把人送出去。
躍下高牆,左慕北拉着白如霜穿過荒草直奔對面圍牆,可是跑着跑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院子裏的草突然發出沙沙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跟着他們看着他們一樣。
左慕北想起昨夜看到的白影,心裏發慌,卻並沒有停下腳步。
白如霜也聽到了聲音,但是她離開心切,只當是有風吹過了樹葉,所以也沒有多想。
呼——
一道白影從面前飄過,快如疾風,鬼魅異常。
左慕北倏然停下腳步,白如霜也是,兩人定定的看着前面,腦海中浮着剛剛那閃過去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