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靜謐,想必左傾夏和左蘭雪都早已經睡着了,左慕北和白如霜悄無聲息來到假山旁邊的高牆下,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興奮的光亮。
白如霜素手一擡,食指按了繩鉤槍側方的按鈕,倏然一條繩鉤從搶眼中射了出來,如竄出的靈蛇極快飛上牆頭,烏黑堅硬的鐵鉤勾住了牆體上檐另一端。
試了一下,還挺結實,緊着白如霜按動反方向按鈕,足尖一點微微借力,人就如鴻雁一般躍上了牆頭。
收了繩鉤,她簡直驚喜不已,沒想到這麼個小東西還挺好用,臨走時拐它一個也不錯。
站在牆頭上,白如霜將圈起的院子巡視了一遍,月光下院中雜草叢生,縱橫交錯,只有原來走人的青石板路上面沒有完全被雜草覆蓋,還能依稀辨清輪廓。
但這院子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小,相反的很寬闊,常年未經修剪的樹木在夜色裏張牙舞爪,樹影重疊平白給這院子增添了幾分驚悚詭祕的色彩。
“你是來找我的嗎,我就在你身後啊。”
一道陰森森的嗓音突然白如霜耳後響起,白如霜頭也沒回,一擡手就聽一聲悶哼。
“唔~”左慕北捂住鼻子痠疼的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大嫂,你真狠心,我挺翹的鼻子一定被你打塌了。”
“活該,誰叫你離我這麼近,還裝神弄鬼的,我這人防備心重。”
左慕北相信她是故意的,他的大嫂真腹黑,目光也在下面掃視了一圈,揶揄道:“大嫂,待會兒見到鬼以後,我允許你藏在我的背後。”
白如霜沒聽他廢話,望着不遠處的高牆,穿過那道牆,再遠處能看見黑黢黢的世界裏房屋林立,燈火闌珊。
兩個世界,一牆之隔,她已經迫不及待。
左慕北嘰裏呱啦又說了些什麼,最後撞了下白如霜的肩頭:“大嫂,要不要比一比?”
白如霜挑眉:“比什麼?”
“比咱們倆誰能抓住鬼。”
“你不是說不相信世間有那玩意兒的嗎?”
“我是不信啊,但是你信嘛,那我也就勉強相信嘍。”
“什麼邏輯,”白如霜嫌棄地撇撇嘴,就知道是逗她呢,隨即勾脣一挑,“要不咱們比看誰的膽子大,下去之後咱們就分開走,誰先發出驚叫誰就輸了。”
“驚叫這種東西只有你們女人才會吧。”左慕北不以爲然。
白如霜脣角一勾扯出一抹輕蔑:“那可不一定,沒準兒今天晚上就能聽到你這大男人的驚叫呢。”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這個院子這麼大,雜草又多肯定不好走,還得抓緊時間免得夜長夢多,再次啓動繩鉤槍勾住牆體,便輕飄飄就下了院子。
左慕北一直知道她是會些身手的,可她之前上來的動作和剛剛下去的動作依然讓他感到驚豔,甚至想着自己可能都打不過她。
身影一晃,一個利落的縱身,左慕北隨即也下去跟在白如霜身後,兩人往裏面走。
剛剛在牆頭上看只覺得雜草是有些高,可是下來才知道,雜草幾乎沒過了他們的頭,站在院子里根本就辨不清東南西北。
白如霜只能憑着剛剛在上面勘察的路線往前走,最糟糕的是靠外牆那一邊,一條石板路也沒有,她只能在樹木雜草裏穿梭過去。
這個院子裏沒有照明,黑漆漆一片,左慕北眼睛一直鎖在白如霜的身上,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丟了。
誰叫她長了一張黑臉還偏偏穿一身黑衣服,一點兒在黑暗中可以識別的特徵都沒有。
越走越深,有種進入荒野的感覺,左慕北一開始只當白如霜是太好奇才想要過來看看,看完了就回去了,可是她竟然一直往裏走,絲毫沒有一點灰心。
難不成還真像抓個鬼回去?
白如霜扭頭,看着自己身邊的高大身影,倏然皺起了眉頭:“不是說下來之後就分開走的嗎,你該不是想要認輸吧?”
他這麼跟着她,就算她到了牆邊也沒法行動,他肯定會阻止她出去的。
“我是擔心你害怕好不好,你看你有路不走非要往草稞子裏鑽,這個院子裏可是有井,我不在你身邊你掉下去怎麼辦?”
左慕北好心解釋,他確實是有這方面的擔心,這個園子原來就是專門用來種花草樹木的,爲了方便灌溉就在園子裏打了口井,現在那口井被雜草蓋得嚴嚴實實,白如霜不熟悉這裏地形說不定真會掉下去,那他可就要成了千古罪人了。
白如霜輕嗤一聲,沒好氣道:“你當我是三四歲的小孩子嗎,那麼大一口井擺在我腳下會看不啊——”
話還沒說完,她的腳就絆住了一根倒在地上的樹枝,整個人向前栽去。
左慕北瞳孔一點驚光,身體條件反射向前,一伸手抓住白如霜的手腕,另一隻手圈住她的腰肢,將人給帶了起來。
“呵呵,大嫂你可是先叫了,這比賽我贏了。”
白如霜驚魂未定,剛剛差點摔了狗啃泥,聽到左慕北的戲謔頓時氣憤:“還不都是你故意和我說話分散我的注意力,要不然我會看不見地上的樹枝?”
雖然這院子裏沒有燈光,但是好在有月光,扒開雜草,下面有什麼還是隱約能夠看清楚的。
“還不放手?”白如霜又一聲怒吼。
左慕北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還摟着白如霜的腰,當即如燙手山芋般鬆開了。
“真是母老虎,好歹我救你一命呢。”左慕北故意吐槽,掩飾自己的尷尬。
“什麼叫你救我一命,我要是一命嗚呼那也是你造成的。”
白如霜可不想白白承人恩情,翻了白眼,繼續扒着草稞子往前走。
左慕北灰溜溜摸摸鼻子,然後繼續跟上。
“大嫂,我問你個問題,你心裏有沒有一點發毛?”
“咳,沒有。”
說真的,是有那麼一點啦,畢竟這裏是挺陰森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還真就到了牆邊現在她與外面的世界就只有這一牆之隔了,白如霜心中暗喜,心裏開始琢磨怎麼擺脫左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