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四周,有十萬人馬隱藏。
下方山澗,相隔不過二三十尺,只容許七八人橫向通過,可謂是極窄。
十萬人馬,已經在此部署一個時辰有餘,因爲是輕裝急行軍過來,所以五縱隊並沒有攜帶大型輜重,類似火炮這等大範圍殺傷性裝備,也沒有攜帶。
所以,衆人只能是以最原始的方式,諸如落石、火焰弓弩這種方式。
當然,這些陷阱的設計,並不是爲了給敵方造成多大的傷亡,其本質目的,還是在於心理上的威勢。
此時,山澗滴水不息,整個四周都是寂靜的可怕。
偶爾有碎石從山澗上滾落,都會讓埋伏在四周的將士們心頭一凜。
埋伏,其實也是在考驗着五縱隊十萬將士的心理。
常人可能認爲,埋伏本就是搶佔了先機,可謂是佔盡了天時地利。
然而實際上,對於埋伏者來說,這種焦急的等待,卻是對他們的一大考驗。
一個時辰過去,下方沒有任何動靜。
一個半時辰過去,隱藏在周圍的將士們,已經有人失去了耐心,心中的躁動情緒開始滋生。
在這種情況下,五縱隊的各大庶長,不得不去安撫將士,以免暴露目標。
兩個時辰過去,下方還是沒有任何身影。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雲霄,此刻心中也不由得開始打鼓。
“我總覺得,乾元援兵不會走這裏,但凡思維正常,就不會走這等必然有埋伏的地方。”
雲霄開口。
秦命在草木的掩映中,目光也是在關注着下方的動靜,聽到雲霄這話,他皺了皺眉頭。
但他還是笑道:“將軍,這就是兵法詭道,我們現在的敵人,不是普通人。在平時,我定然會尊重將軍的意見。”
“但現在”秦命聲音摻雜着些許冷冽,“我們的敵人,是兵道者”
這個回答,其實並沒有讓雲霄感到滿意。
但奈何之前他已經同意的秦命的部署,現在反悔,自然不可取。
更何況,即便現在立刻變更作戰計劃,也來不及。
如果乾元援兵不走這條道,兩個時辰的時間,那支五萬人的援兵,恐怕都已經要接近天元重城了。
無奈,雲霄只能選擇相信秦命。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長時間的埋伏,讓很多人都心生不滿。
甚至是有些庶長,也暗自發起了牢騷。
不過有宋哲、丁烈、林淨之等庶長壓制,倒是沒有引起什麼騷亂。
士兵之中,有簡無袖和吳不修二人壓着,以二人在士兵中的威望,那些躁動心理,也沒有引起什麼亂子。
但他們的目光,都是時不時的看向秦命的方向。
一切,都要看秦命的預測了。
如果秦命預測成功,他在五縱隊內的聲望,恐將無人能及。
但若是失敗,他的威望,恐怕也會得到斷崖式
的下跌。
“來了”
就在這時,秦命突然輕聲開口,頓時,雲霄等一衆人的目光頓時閃過一抹光亮。
所有目光,瞬間看向下方。
然而還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秦”
突然,山澗中一震
有碎石,不斷的從崖邊跌落。
地面上的積水,開始明顯的激盪出漣漪。
頃刻間,十萬人馬精神振奮,嚴正以待。
一頭白首犀,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白首犀上,中年男人身披戰甲,手握長刀,慢慢的駛入一線天內。
但就在他即將進入山澗中的時候,他卻是手臂一擡。
頓時,身後密密麻麻的士兵停了下來。
“將軍,你看這地方,若是有埋伏,我五萬乾南軍,恐怕全部要困死在這了啊。”
副將仍是不甘心的勸誡道。
聞言,中年男人的目光在山澗四周掃了掃,而後又看向上方。
“呵呵。”
他冷笑了一聲。
“我們從天豐平原走到這裏,用了多少個時辰”他問向身旁副將。
“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如果真的有埋伏,你覺得他們能堅持三個時辰之久”
“可是將軍”
“不必多言軍師神通廣大,他讓我們走一線天,必然有他的道理,我們聽着就是了”
能夠看出,中年男人心中其實也有些忐忑。
但一想到軍師的神祕莫測,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
他手一揮,五萬將士,開始進入一線天。
山澗中,極爲窄小,五萬援兵不得不化爲一條長龍,這樣才能通過山澗。
山澗之上,宋哲道:“良造,可以出手了”
秦命看了看下方,道:“不急,再等等。”
過了一會,丁烈道:“良造,他們馬上就要通過山澗了。”
秦命這才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緩緩起身。
隨着秦命的站起,他的身影,正好遮擋了陽光。
原本山澗內就光線昏暗,秦命這一遮擋,頓時讓底下的乾南軍陣腳一亂。
“將軍有人上面有人”副將摸着頭盔,驚慌道。
中年男人也是心頭一抖,看向上空。
那裏,一道年輕身影,被陽光拉扯的很長,幾乎是貫徹了整座山澗。
中年男人臉色大變,周身靈力瘋狂涌出,短短瞬息便是將自身靈力調動到最巔峯的地步。
然秦命輕笑一聲,他緩緩舉起一隻手,而後重重落下
轟隆隆
手掌落下之際,這山澗上空,巨大的滾石被推上邊緣,而後墜下。
無數滾石,遮蔽了視線。
滾石在乾南軍衆人的眼中越變越大,他們彷彿被嚇在了原地。
等到滾石近在眼前時,他們方纔回過神來。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
轟
轟
滾石砸下,即便這些士兵身穿重甲,然而那
種巨大的衝擊力,仍然是震碎了他們的五臟六腑。
“埋,埋伏”
“有埋伏”
副將驚恐大叫。
此時,五萬援兵已經亂做一團。
不斷有士兵被滾石砸成肉泥,場面極爲血腥。
而緊接着,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
咻咻咻
耳邊傳來無數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