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的嘲諷，在真正強者的眼力，是可笑的，無聊的，可以隨便無視的。
所以，若是一般人，在秦放空這樣的人物面前大放厥詞。哪怕說得再辛辣、再諷刺，也絕對不會讓秦放空動容分毫，只會讓他無情冷笑。
可是……
老頭子不一樣。
他可不是什麼弱者。
若是秦放空不通過今天這樣的手段獲得增幅，他都不一定打得過老頭子。
而且，老頭子的話不但辛辣、銳利，還辛辣得刺骨、銳利到了點子上，就像是一把吧尖刀，直插秦家、秦放空的敏感部位。
所以……哪怕是秦放空，聽到這裏，也不由得有了幾分慍意。
他目光微冷，看向老頭子，道：“我秦家後輩，從來不缺龍鳳。只是年紀尚小，尚未成熟罷了。今後，我秦家自然後繼有人，用不着你這個老妖怪操心。”
“哈哈哈哈，”老頭子聽到這話，卻是大笑。大笑聲裏，卻是充滿了說不出的諷刺。
“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對楊天如此上心，”老頭子大笑完，繼續冷笑道，“不說別的，你們家後輩中，有一個能和楊天相提並論的崽子麼？哦不，說楊天，好像有點太欺負人了，畢竟這臭小子是我的徒弟，不是你們家那羣廢物能比的。那換個問題——你們家那羣廢物崽子，有哪怕一個，能和當初的楊滄海相提並論的麼？”
秦放空聽到這裏，眼中總算是無法掩飾地閃出了一抹火氣。
沒辦法，老頭子的話，完全是銳利的鋼針，一針一針都往秦放空的痛點上扎。
二十年前，秦家爲何那麼忌憚楊滄海、非得逼死他才肯罷休？
二十年後的今天，秦家爲何如此忌憚楊天、絕不能讓他存活？
說白了，還不是因爲秦家人無人能望到楊天、楊滄海的項背！
正因爲楊天和楊滄海的進境速度太恐怖，讓秦家忌憚，甚至嫉妒，纔會招來殺身之禍。
這些東西，很少有人會提出來。但只要是經歷過當年和現在這些事的人都知道——這恰恰證明了秦家、沈家對這樣天賦可怕的強者的畏懼！也側面反應了，他們這些所謂的大家族，自身的無能！
“看來，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對吧，”秦放空頓了頓，看着老頭子，道，“本來，看在是老相識的份上，我還想讓你在死前多說些話，或是留下些遺言。但現在看來，你自己不太珍惜這些機會。”
“遺言？呵，我這糟老頭子，在這世上就一個混賬徒弟，除此之外了無牽掛，還有什麼好留的？”老頭子略帶嘲弄地道，“而且，說實在的，我可不覺得，今天要留遺言的，會是我。”
“你如何覺得，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你已經是個死人了，”秦放空平靜說道。
楊天從剛剛開始，一直沒有說話。
見老頭子和這秦放空敘舊敘得挺歡的，他也就不打擾了。他轉過頭，對着蘇瑛和蘇青雲，道：“蘇伯父，老太太，你們先回房去吧。”
事已至此，蘇青雲和蘇瑛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化境級別的戰鬥，他們是幫不上忙的，甚至還可能被餘波給波及。
由於境界差別太大，可能隨便一道餘波，就可能奪走蘇青雲、蘇瑛的性命。
所以當然是讓他們先躲起來爲好。
蘇瑛和蘇青雲聽到這話，立馬明白了楊天是想保護他們。
可面對如此險情，他們又有些不忍就此離去。
蘇青雲猶豫道：“可楊天，你……”
“沒事的，相信我和老頭子，”楊天很認真地說道。
蘇青雲和蘇瑛看到楊天這肯定的神情，忽然都有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明明，楊天這普通人一般的氣息，在秦放空那浩瀚如海的氣息面前，就像是一顆小水滴一樣，不值一提，不堪一擊。
可偏偏楊天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他們覺得無比可靠。
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
但仔細想了想，似乎自己留在這兒，也只能拖後腿。
所以母子倆猶豫了數秒，終於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會客廳。
而這一切，都被秦放空看在了眼裏。
但他並沒有阻止，也沒有開始攻擊——哪怕奪走這兩個人的生命對他而言只是動一動手指的事情。
“就算你讓他們躲起來，也是毫無意義的，”秦放空終於是看向了楊天，淡漠道，“我殺完你和你師父，就會將整個蘇家滅門。蘇家嫡系，我會殺得一乾二淨。如果沒人來阻攔的話，僕人我也會一併殺掉。”
楊天聽到這話，並不覺得恐懼，只覺得很無語。
“你殺他們是爲什麼？你覺得他們會威脅到你？”楊天很單純地好奇道。
“斬草要除根。蘇家既然與你有如此深的淵源，又見證了這一切，那他們就必須得死。”秦放空道，“哦對了，不只是他們。你在俗世的那些女人，我也會派人，一併殺掉。黃泉路上，你不用擔心自己會孤單。”
楊天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他是真沒想到，這秦放空還會想到對他那些心愛的姑娘斬盡殺絕。
他頓了頓，平靜至極地看着秦放空，道：“這也僅僅是爲了你所說的，斬草除根？”
“算吧，但也不只是毫無疑問的斬草除根，”秦放空也很平靜，“你的女人，說不定會懷有你的孩子。可能現在沒發現，但未來某天突然發現了。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說實在的，我不願意再看到這世上有第二個楊滄海，或是第二個楊天。所以，就只能請你所有有關係的女人，陪你一起去死了。”
在秦放空看來，和自己即將殺死的敵人分享自己針對其的一系列計劃，是一件很有趣、很值得玩味的事情。所以他也不介意多說一些。
畢竟一個時辰的時間真得很長，太夠用了。
若是不好好在身體和心理上折磨一下這個令自己和無數秦家人頭疼了幾十年的老頭子以及這個親手殺死了他兩個兒子的不知死活的小子的話，那實在是太喫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