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裂痕，拒之門外
屋子裏，楚雲汐抱着被子坐在牀上，一雙冰藍色的眼眸空洞地望向牀腳的某一點，忽然冷聲道：“你出去。”
百里宸風想去抓她的手，卻被她嫌惡的避開，口中重複着那句：“你出去，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話說完，她把頭埋到被子裏，身子蜷縮成鼓鼓的一團，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百里宸風的鳳眸裏滿是無奈，起身離開，緩緩合上門，對身後人沉聲問道：“無極，昨晚的事查得如何了？”
看到自家主子滿頭白髮，臉上也泛着疲意，眼底充斥着紅血絲，無極倒不禁抽了一口氣，這還是他那風華絕色不可一世的主子了嗎？
無極回答：“啓稟皇上，昨晚皇后並非獨自一人，屬下在草叢裏發現了暈倒的連翹，她的腦袋被砸傷，身上也有幾處刀傷，像是與人廝殺過。而且從她身上的傷口來看，像是大秦人的刀刃留下的……我想朝中大臣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把柄，說不定會以此來製造事端危及皇后。”
“連翹現在在哪裏？”百里宸風凝眸，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外人動小汐兒一根頭髮。
“回皇上，她在偏院裏，現在還未醒過來，等她醒了，屬下便帶她過來問話。”無極趕緊道。
百里宸風點了點頭，“還有，去醉雲樓包下今日所有出爐的桂花糕，送到皇后寢宮和慶雲殿。”
無極頷首答應，原來皇上一直惦念着皇后和小殿下，記得她們母子最喜歡喫的東西是桂花糕。
屋子裏，一個小宮女上前道：“啓稟娘娘，燕親王前來看望娘娘了，娘娘現在身子虛，用不用推掉？”
楚雲汐擡起眸子，“不必了，讓他進來。”
站在門外的百里宸風攥緊了雙手，她竟然願意見燕譽之，卻不願意見他……
想着，他的眼底暗了下去，轉身離開了這裏。
沒過多久，穿着一身白色軟袍的燕譽之急匆匆的跑進來，瞧見坐在牀上面色蒼白的楚雲汐，眼底一震，趕緊道：“我聽說宮裏昨晚出了事，你沒事吧？”
他走到楚雲汐面前，發現她的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像是沒看到他似的。
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蹙眉道：“楚雲汐，你的眼睛怎麼了？”
楚雲汐擡起頭，淡淡道：“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聞言，燕譽之急了，揚聲道：“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對你做了什麼？這宮裏除了百里宸風還有誰能傷得到你？難不成是他？”
“他沒有對我做什麼。”楚雲汐緩緩搖了搖頭，“我昨晚遇上了龍堯派來的人，那個人會使用巫術製造幻境，我和連翹中了他的圈套，也正因爲那時候我強行催動內力，這才導致雙目暫時失明，過陣子便會恢復的。”
燕譽之鬆了一口氣，在心底把百里宸風那個傢伙埋怨了一番，坐下來沉聲道：“我來這裏要告訴你的消息正與大秦國有關。”
楚雲汐頗爲感興趣的轉過頭，“什麼消息？”
燕譽之從懷中拿出一支通體潔白無瑕的玉笛，遞給楚雲汐道：“便是這支笛子，它的來頭不小，是龍堯從前時常帶在身邊的東西。”
楚雲汐接過玉笛摸了摸，玉質水潤光滑，帶着隱隱的寒氣，的確像是出自皇家的寶物。
“這支笛子是什麼人交給你的？”她開口問道。
燕譽之皺了皺眉，想到昨晚龍月跌跌撞撞的跑到他面前，身上還沾着泥土和雨水，朝他傻笑着說：“小哥哥你終於來了，我以爲你不會來了呢，我剛剛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早就來這裏等着了呢！”
他的目光微微一怔，淡笑道：“是個大秦國的女子，名叫傅月，她曾是我安插在七皇子身邊的一個小侍女，後來擔心被龍堯發現端倪，我便讓她儘早撤退了。”
楚雲汐淺笑，“燕親王果然是個遊走於花從間的風流公子，不知有多少女子被你俘獲芳心。那麼這支笛子有何效用，你可曾試過？”
“尚未試驗過，不過我懷疑它十有八九與龍堯的無憂軍有關係，不妨等到遇上無憂軍的時候再一試究竟，你先收着吧。”燕譽之道。
“不行。”楚雲汐將笛子還給他，“此物既是那個女子送給你的，便與定情信物沒什麼分別，我怎麼能收下？還是你拿着爲好。”
正因她看不見了，所以燕譽之便能大刺刺地端詳面前的女子，她的眉宇間好像藏着難言的心事。
只是她的性子他是瞭解的，她的心事若是不想說，誰也別想問出來。
“楚雲汐，你是不是瞞着什麼事？”燕譽之蹙眉，“昨晚下了那麼大的雨，你又遇上敵人，腹中的孩子沒事吧？”
楚雲汐抱着雙膝的手微微一顫，笑道：“它沒事，不必擔心。”
“等到昨夜皇宮裏出現大秦國刺客的事傳出去，想必朝中大臣定會藉此風聲想盡辦法拉我下位，燕譽之，我有一件事相求於你。”她鎮定自若的說道：“幫我照看好諾兒。”
“我答應你。”燕譽之上前一步，聲音裏帶着幾分焦灼：“那你自己怎麼辦？”
楚雲汐笑了笑，“我除了坦然面對，難道還要逃跑嗎？逃只會坐實罪名罷了。”
“你難道就沒爲自己想想嗎？萬一昨晚的事再次發生，你就能保證自己的命有那麼大？”燕譽之嘆了口氣道：“我看你還是在惦記着百里宸風吧，你不想讓他陷入兩難之境，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女人……”
楚雲汐搖了搖頭，“不，我更想看一看，他會從中做出什麼選擇。”他是要天下百姓和江山社稷，還是要她這個‘惑世妖女’？
“楚雲汐，若有一日你不想待在這座牢籠似的深宮裏了，便告知我一聲，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帶你出去的。”說這話的時候，燕譽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嗯，好。”楚雲汐淺淺地應了一聲，卻不知這個約定在幾日之後竟會成爲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