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詢問，他喫醋了
“出去……本王會……傷害到你！”
楚雲汐走到屏風後，只見夜宸風渾身顫抖不止，倚靠着牆壁坐在地上，牆上尚有他爲了剋制自己而用拳頭砸出的血跡，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隱忍着極大的痛苦。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楚雲汐的目光一掃，發現夜宸風的後背上有一大片血跡，只是他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衣裳所以不容易發現。
“你的傷口裂開了，若是再不趕快止血，你會因失血過多而昏厥的。”見夜宸風不搭理自己，楚雲汐只好先開口道：“身子支撐不住就會削弱內力，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習武之人在內力薄弱的時候可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你若不想讓那樣的事發生，就聽我的話。”
話一說出口，楚雲汐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語氣有些強硬，要知道夜宸風可是世人眼裏的冷麪殺神！何況面前的這個人已經忘卻了有關她的記憶，現在的她在他眼裏不過是個有價值可用的盟友吧……但是眼下情況緊急，她才顧不上那麼多了。
楚雲汐俯下身子，朝面前之人伸出手，準備拉他起來。
夜宸風擡起一雙幽冷似寒冰眸子，在她朝她伸出手的一剎那，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柔光……
他在沙場上征戰了一千多個日夜，毒發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每一次都是他獨自承受，知道楚雲汐這個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切都開始不同了。
這個女人，真是會讓人深陷其中的毒藥……
夜宸風出於不想讓楚雲汐看到自己狼狽模樣的心裏而抵斥她，可是心裏卻是對她十分信任的。
無奈之下，他只好把手遞給楚雲汐，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軟榻前。
楚雲汐握着夜宸風冰涼且發抖的指節，心裏忽然有種痠痛的感覺。從前的百里宸風就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雙手都是涼涼的，讓她忍不住想要把他的手捂暖，就算忘了她，在面前這個人的眼裏，她還是不同的，從他對她的信任裏就能看到。
楚雲汐拿出金針，爲夜宸風封住身上的幾處大穴以免他的真氣逆流而走火入魔，緊接着解開他的衣裳，剪斷被鮮血浸透的繃帶，爲他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整個過程極爲細心，儘量不弄疼了他。
“你以前，也爲百里宸風這般做過，是麼？”夜宸風忽然幽幽的開口道，語氣裏帶着幾分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楚雲汐淺淺一笑：“有過。”
夜宸風是病傻了麼？她身爲一個大曆國的太醫，自然爲不少人包紮過傷口，他忽然問這些幹什麼？
等等……
楚雲汐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
夜宸風這是在……爲她喫醋的意思麼？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真是改不了的孩子氣，她還真沒見過自己喫自己醋的人呢！等到他恢復了記憶，恐怕要嘲笑死現在的自己了。
從前的百里宸風囂張霸道，不可一世，而現在的這個夜宸風不同，失去記憶的他多了幾分沉穩，少了幾分任性。但不管他變成怎樣，她都會守候在他身邊。
她一定會讓他恢復記憶的。
楚雲汐在心底發誓道。
……
北辰皇宮。
奢華氣派的景雲殿裏住着皇上最寵愛的肖貴妃，宮人們在私底下議論紛紛，據說肖貴妃得了一種怪病，渾身只要一碰到風就會起滿了紅疹子，如今整天躲在寢殿裏不敢面見外人，只怕肖貴妃那張原本俏麗傾城的臉早已變得醜陋可怖了吧……
衆人也只敢悄悄議論，誰還不知道肖貴妃仗着孃家的勢力和平日裏皇上的寵愛而在宮裏囂張跋扈得很？若是惹着了這位主子，他們肩上的腦袋就別想保住了！
“噼裏啪啦！”
這不，景雲殿裏又傳來一陣摔砸東西的聲音，寢殿裏傳來肖貴妃的怒喊聲：“沒用的廢物，帶着這些苦藥，都給本宮滾出去！滾！”
緊接着，一羣宮女和太醫被趕了出來。就在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走進去勸貴妃喝藥的時候，一個穿着紫金色蟒袍，身形纖長的英俊男子緩步走來，厲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爲首的宮女認出了來人，走上前如實道：“回稟瑞
王殿下，皇上得知貴妃娘娘身染怪病後，特地請來了數十位太醫前來診病，可是無一人能拿出根治此病的法子，只能開下湯藥暫時醫治娘娘身上的痛癢，娘娘一氣之下就將太醫和奴婢們給趕了出來……”
三皇子瑞王殿下是皇上看中的皇子之一，平日裏與皇上很是親近，在朝廷裏的威望與剛剛戰勝突厥國歸來的宸王殿下不相上下。
心想着皇上如今在與大臣商議朝政，瑞王殿下若是能勸勸娘娘說不定能起到些效用，爲首的宮女跪在地上懇求道：“奴婢求求殿下過去勸勸貴妃娘娘吧，娘娘她現在懷着皇上的龍嗣，若是肚子裏的小皇子出了問題可就不好了啊！”
“此病竟有如此嚴重，連半個太醫院的太醫都查不出其中端倪麼？”提到肖貴妃肚子裏的孩子，瑞王微微蹙了蹙眉頭，眼底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憂慮。
他瞥了一眼站在這裏一個個滿臉愁容的太醫們，揮了揮手，開口道：“你們都先回去吧，太醫院裏的諸多事宜不能耽擱，等肖貴妃的情緒穩定下來，你們再過來看病也不遲。”
衆太醫不禁在心底倍加感謝瑞王殿下爲他們解圍，趕緊行禮道：“多謝瑞王殿下體諒，臣等告退！”
瑞王的目光落在宮女手上放着湯藥的托盤，淡淡道：“把藥給本王，本王進去勸勸肖貴妃吧。”
“是。”見到瑞王出手幫忙，宮女趕緊把湯藥呈上來，解釋道：“這一碗是是緩解病痛的藥，這一碗是保胎藥，太醫交代過，保胎藥需在最後喝下才有用。”
瑞王接過托盤，點了點頭，轉身走進景雲殿裏。
宮女們忍不住多看一眼面前這位儒雅翩翩有着君子風度的瑞王，聽說瑞王殿下三歲通文律，五歲曉兵法，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子，如今他可是京城女子夢寐以求的夫君呢！
邁入殿門後，瑞王冷冷的勾起脣角，在轉身走向大牀之前，將托盤裏的那碗治療肖貴妃身上病痛的湯藥倒進了一旁地上的花盆裏，只端着一碗保胎藥走了過去。
他不屑的掃了一眼滿地被打碎的茶盞和花瓶，心裏暗道：肖貴妃那個蠢女人終究不過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罷了，等到她生下肚子裏的小皇子，留着這個變成醜八怪的女人還有什麼用？不如到時候一刀解決了她用除後患，只是現下她還是個用來養育孩子的傀儡，必須得好好哄着纔行……
寢殿裏的銅鏡、水盆和一切能反光照映出人臉的物件要麼被肖貴妃摔碎了，要麼就被她用布遮蓋起來。她不敢看到自己這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只要一看到，她就會忍不住抓狂。憑藉這副容顏，皇上一定會嫌棄她的，如今皇上都已有三日不來她的寢殿留宿了，這樣下去的話，她恐怕就算是用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留住皇上的心了！
紗帳後的肖貴妃披着棉被蜷縮在牀上，頭髮凌亂成一團，聽到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她急忙捂住了臉，大喊道：“本宮不是說過了嗎？都給本宮滾出去！不然的話，休怪本宮……”
“你打算把本王怎麼處置？”瑞王掀開紗帳，冷聲問道。
“瑞……”肖貴妃擡起頭看了一眼來人俊美的容貌，眼底露出一抹小女子的柔情之色，不過那抹神色轉瞬即逝，取代的是身爲貴妃對一個皇子應有的目光。
“瑞王怎麼有時間來訪本宮的景雲殿了？”肖貴妃伸手覆上自己滿是紅疹子的臉頰，轉過身道：“不過真是不巧，本宮今日睏乏了，無心招待瑞王，還請瑞王回去吧。”
不管肖貴妃怎麼遮擋，瑞王還是將她那張醜陋的臉盡收眼底。
他的眼睛裏一閃而過一抹嫌惡的神色，坐到牀頭，輕輕撫了撫肖貴妃劇烈顫抖的肩，柔柔的喚了一聲：“晴兒……”
晴兒是肖貴妃的閨名，在她嫁入皇宮後便極少聽人提起過這個名諱，如今被眼前的人這麼提起，倒是讓她忽然想起從前身爲肖府大小姐的時候，爹孃就經常這般喚她。想到這裏，肖貴妃的眼睛裏不禁有淚水在打轉。
肖貴妃伸手撫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其實她和瑞王一直將一個祕密深深掩藏着——
她腹中這個備受皇上和肖家人期待的孩子其實是她跟瑞王的骨肉！
皇上已經過了壯年，她在宮中受寵的那三年來，肚子裏都不曾傳出消息。瑞王一直是她在閨閣中心儀的男子，偏偏在那個時候，他找上來要與她結爲盟友，她怎會不答應？她以爲只要生下了這個孩子，瑞王就會盡全力扶她坐上皇后的位子，到時候老皇帝一死，瑞王登基，她就能名正言順的做他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