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瀟也不討厭林秦，至少，跟他在一起相處的時候是很輕鬆的。
她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喜歡。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白懿瀟對林秦說：“你很好，跟你在一起我很輕鬆，很開心。這個，算不算喜歡。”
林秦聽完白懿瀟的回答之後，輕嘆了一口氣。
他擡起手來揉了揉白懿瀟的頭髮，聲音有些無奈：“傻小白，你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白懿瀟：“我沒談過戀愛……”
林秦組織了一下語言，對她說：“喜歡就是，你想起一個人時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會想要因爲那個人變得更優秀，會患得患失，看到對方和別人親密，會很難受……如果有這幾種感覺，那就是喜歡呀。”
白懿瀟很認真地聽着林秦的話。
想起對方會心跳加速、會患得患失、看到他和別人親密會很難受……
這幾點，都是她對陸鴻嘉的感覺。
難道……她喜歡陸鴻嘉？
不，不可能的。
想到這裏，白懿瀟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忙擡起手來拍了拍額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到一邊。
她怎麼會喜歡陸鴻嘉呢？
從小到大，她都只把陸鴻嘉當弟弟而已。
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出現了錯覺。
林秦還是第一次見白懿瀟露出這種慌亂的表情。
看到她擡起手來拍額頭，林秦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小白，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最先想到的是誰？”
林秦不是傻子，白懿瀟反應這麼大，他不可能猜不到她的想法。
被林秦這麼一問，白懿瀟更加慌亂。
她不停地搖頭，“沒有，誰都沒有想到。”
林秦苦笑了一聲，“你想到的人應該是他吧。”
“沒有，不是的。”白懿瀟給林秦解釋，“我不可能喜歡他，我們是姐弟。”
“小白。”林秦喊了她一聲，有些無奈地說：“我剛纔都沒有說名字，可是你自己卻開始提他了。你真的確定，你不喜歡他嗎？”
林秦這個問題問得很是犀利。
他一這麼問，白懿瀟馬上就沉默了。
是啊……
剛剛林秦好像都沒有說陸鴻嘉的名字，是她自己想當然地代入了。
想到這裏，白懿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跟陸鴻嘉……怎麼可能呢？
“小白，你應該學着面對自己的感情。”林秦說，“你不喜歡我，我們兩個人在這段感情裏都犯了錯誤，其實……繼續在一起，對誰都不公平。”
說到這裏的時候，林秦停頓了一下。
他自嘲地笑笑，“來之前，我原本在想，把事情坦白之後，我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在一起。我早就猜到你有你的苦衷。我告訴自己，如果你還喜歡我，那我們一定要繼續在一起，我馬上就會帶你去領證。但事實證明，我們真的沒有緣分。”
林秦輕輕拍了一下白懿瀟的肩膀，“其實小白，你根本沒有必要自卑，因爲你很優秀。我這樣說不是爲了安慰你，你真的很優秀。”
林秦跟白懿瀟戀愛這麼久，自然知道她內心的掙扎和自卑。
戀愛的這段時間，林秦時常會誇她，但是她每次都會覺得他在安慰她。
“我誇你的每一句，都是客觀事實。”林秦說，“小白，不要自卑了，如果喜歡就去爭取，你從來不比別人差的。”
白懿瀟聽着林秦的話，良久都未出聲。
喜歡就去爭取。
對於別人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是對於她來說……簡直難上加難。
就算她真的喜歡陸鴻嘉，她爭取得動嗎？
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地位年齡都差了太多，又有這樣一層尷尬的關係在，怎麼可能說爭取就爭取？
而且……陸鴻嘉對她，只是一時新鮮罷了，哪裏有什麼喜歡。
“不需要的。”白懿瀟搖搖頭，對林秦說：“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跟別人提。”
“然後呢？”林秦沒答應白懿瀟，而是問她：“你打算這樣瞞一輩子，一輩子和自己作對嗎？”
“小白，真的沒有必要。”林秦說，“喜歡就去爭取，這不難。”
“他有女朋友的，很可愛。”白懿瀟吸了吸鼻子，“這樣挺好的。”
林秦聽到白懿瀟這麼說之後，徹底沉默了。
她眼眶有些紅，但是還在努力笑着。
這樣子，看得人心疼無比。
林秦擡起手來將白懿瀟抱到了懷裏。
他沒說話，就這麼抱着她，算是對她的鼓勵。
他們兩個人……應該是沒有緣分了。
林秦心裏很清楚，如果他不提分手的話，白懿瀟也不會提的。
她會“原諒”他，認爲他們“扯平”了，然後再繼續和他在一起。
來之前林秦已經想過這種可能性，他原本以爲，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當他看到她在提起陸鴻嘉的那個表情時，徹底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沒辦法自欺欺人，沒辦法讓自己跟一個心裏藏着別的男人的人在一起。
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有了裂痕，
以後隨便一件小事兒，都可能讓他們的關係徹底瓦解。
林秦是很聰明的人，後面可能發生的事情，他都想到了。
“小白，我們分開吧。”沉默了幾分鐘之後，林秦纔跟白懿瀟說出了這句話。
說這句話的同時，他鬆開了她。
白懿瀟聽到林秦說分手，並沒有過分驚訝。
林秦雖然很溫柔，但是他也有他的驕傲吧。
他們兩個人……是她先背叛他在先。
他選擇分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白懿瀟沒有爭吵，聽到林秦提分手時，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林秦看到白懿瀟這個反應，再次苦笑。
這個結果，他也早該猜到了。
“對不起。”白懿瀟和林秦道歉。
林秦笑，“你沒有對不起我，要說對不起，應該是我對你的關心不夠，沒有看出來你這麼長時間都在飽受心理掙扎。”
“分手的事情，我暫時不會對外公佈，你家人那邊，你什麼時候想坦白了再去說就好。”林秦已經替白懿瀟打點了好一切，“在你想清楚措辭之前，我不會和任何人提我們分手的事情。”
白懿瀟是真的沒想到林秦會考慮得這麼周到。
她擡起頭來，抿着嘴脣看向林秦：“謝謝你，林秦，真的謝謝……”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林秦說，“就算分開了，我們也可以做朋友吧？朋友之間互相幫忙很正常。”
林秦白懿瀟這邊呆了將近兩個小時，等白懿瀟情緒稍微冷靜下來一些之後，他才離開。
從白懿瀟公寓出來之後，林秦長吁了一口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結束了，事情進展似乎有些離譜，但仔細想想，又是註定的。
其實，從他們在一起的那個時候開始，林秦就知道，白懿瀟喜歡他，沒有他喜歡她多。
但林秦心裏一直很清楚，感情是沒辦法計較的，也不可能完全公平。
白懿瀟性子溫吞，不太可能轟轟烈烈去愛一個人。
林秦也是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才決定跟她結婚的。
他可以接受她不那麼愛他，但是無法接受她愛別人。
知道她喜歡陸鴻嘉之後，林秦就不打算勉強她了。
這段感情，算是結束了。
其實他自己也未曾想過該如何向父母解釋這件事情，畢竟在此之前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而且，他父母也都很喜歡白懿瀟……
回家的路上，林秦想起了白懿瀟說，陸鴻嘉有女朋友。
其實陸鴻嘉這種人有女朋友也不稀奇，
他長得好看，再加上那樣的家庭背景加持，小姑娘肯定很喜歡。
看起來，他換女朋友的頻率應該也挺高的。
想到白懿瀟剛剛那個表情，林秦又有些心疼——
他想，他可能需要和陸鴻嘉談一談。
至少，要明確一下他對白懿瀟的態度。
這大概是他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想到這裏，林秦又是一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