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已經陷進了她的皮膚裏，滲出了血跡。
白懿瀟一臉視死如歸，好像真的不要命了一樣。
陸鴻嘉冷睨着她，“你在威脅我？”
“我威脅不了你，我只是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白懿瀟說，“你再碰我，我只能死。”
“呵。”聽到她這句話，陸鴻嘉自嘲地笑出了聲，“你就這麼討厭我。”
白懿瀟動了動嘴脣，卻回答不上來他的問題。
這個時候她有些走神了。
陸鴻嘉趁着這個機會將她手中的水果刀奪了過來，扔到了一邊，然後再次壓住了她。
陸鴻嘉從小就鍛鍊，拳擊和摔跤都學過，反應十分敏捷。
這方面，白懿瀟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她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再次被陸鴻嘉壓在地板上了。
陸鴻嘉這次直接吻上了她的鎖骨，牙齒狠狠地咬着她，聲音含糊不清，“想死是不是，我今天晚上就成全你，我弄死你——”
他心裏是真的憋了一股氣，
她非要去找林秦，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大刺激了，
剛剛她竟然以死相逼不讓他碰，他哪裏受得了這個？
陸鴻嘉只覺得自己的理智都要被燒得一乾二淨了。
她不想讓他碰，他就偏要碰給她看。
那天晚上她的反應明明也很大，現在不想認賬了？
真是做夢。
白懿瀟一直都在掙扎，用力到眼前都在發黑，但是基本上沒有起到什麼效果。
她是真的想死。
陸鴻嘉將她的身體翻了個，讓她雙手撐在了茶几上。
白懿瀟低頭看到了茶几的一角，直接用力撞了上去。
她這一下真的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撞的，
一撞，便是鮮血淋漓。
陸鴻嘉當場就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她會如此偏激。
看着地上的血跡，陸鴻嘉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白懿瀟額頭上不斷有血往外冒着，她半張臉已經染上了血跡，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陸鴻嘉看着她這樣子，又心疼又生氣。
他咬着牙：“白懿瀟，你就這麼恨我。”
“我說了……”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你再碰我，我就……死給你看……”
“閉嘴！”
陸鴻嘉將她抱起來，拿了車鑰匙和房門的鑰匙，匆匆忙忙地離開。
陸鴻嘉將白懿瀟抱到了車上，他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準備把白懿瀟扔上去的時候，白懿瀟死活都不肯。
還沒坐下來，就開始拼命掙扎。
“你他媽鬧什麼，真不想活了是不是？”陸鴻嘉咬牙問她。
“放我去後面。”白懿瀟不肯坐副駕駛。
陸鴻嘉看着她這表情，大有不坐後邊就真的去死的架勢，最後只能妥協，將她放到了後排。
坐到後排之後，白懿瀟纔算規矩了一些。
陸鴻嘉關上車門，繞到前排坐了下來。
白懿瀟坐在後座，這會兒腦袋已經昏昏沉沉的了。
她擡起頭來看着前排空着副駕駛座，眼前突然浮現起了阮澄瀾的笑臉。
那個位置……是阮澄瀾的，她不該坐。
陸鴻嘉一路飆車帶着白懿瀟來到了附近的醫院的急診。
醫生給白懿瀟處理好了傷口，開了一些外用的藥。
白懿瀟這下傷口有些深，縫了三四針。
她一個女孩子，額頭上縫針，肯定是會留下疤的。
醫生跟白懿瀟說了這件事兒。
白懿瀟聽完之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醫生以爲她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於是便出聲安慰她：“不過沒關係的，等好了之後做個激光祛疤就行了，現在醫美行業這麼發達，這些疤都是能做掉的。”
醫生這麼說完之後，白懿瀟還是沒有反應。
最後是陸鴻嘉出來回覆的：“知道了，謝謝醫生，還有什麼要注意的事兒沒？”
“最近注意休息，傷口別碰水，別喫辛辣刺激的食物，拆線之前別坐飛機，不要長途奔波。”醫生把需要注意的事兒都說了一遍。
陸鴻嘉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然後從醫生那邊拿了單子，帶着白懿瀟下樓去取藥。
白懿瀟全程都沒說一句話。
夜裏排隊取藥的人不是很多，不到五分鐘，陸鴻嘉就把藥拿好了。
取完藥之後，陸鴻嘉帶着白懿瀟上了車。
上車的時候，白懿瀟還是坐在了後座。
他們兩個人很快回到了公寓。
這期間白懿瀟一直都不說話，陸鴻嘉時不時會看看她的表情，
每次看過去，她都是面如死灰。
就這麼討厭他麼？
在林秦面前的時候，她肯定不會這樣吧？
想到這裏，陸鴻嘉心頭憋得難受。
回到公寓後，白懿瀟一直坐在沙發上。
陸鴻嘉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位置坐着。
客廳一陣沉默蔓延着，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最後，是陸鴻嘉的手機提示音打破了這陣沉默。
聽到微信消息提示，陸鴻嘉拿出了手機，
一解鎖，就看到了阮澄瀾發來的語音消息。
陸鴻嘉原本不打算聽的，但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屏幕，消息就這樣自動播放了。
靜謐的客廳裏響起了阮澄瀾甜膩膩的聲音：“哥哥，我們明天去喫日料好不好呀，我想喫金槍魚~”
明天週五了，陸鴻嘉週五基本上都會去找阮澄瀾，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倒也不過分。
阮澄瀾的這句話，白懿瀟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的聲音雖然嗲嗲的，但是不會給人矯揉造作的感覺。
那是十八歲的少女該有的靈動。
陸鴻嘉沒心思回阮澄瀾的消息，直接把手機收了起來。
接着，他再次看向了白懿瀟。
這一次，陸鴻嘉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額頭上纏了一圈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地憔悴。
她本身就單薄得不行，平日又不怎麼化妝，臉白得不行，看上去病懨懨的。
現在流了一會兒血，更是如此。
陸鴻嘉看到她這樣子，內心不免有些自責——
他知道，若不是他衝動，她根本不會這樣和他死磕。
思及此，陸鴻嘉便往她身邊挪了挪，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他坐在了她身邊，擡起一隻手來輕輕地碰了一下她額頭上纏着的紗布，有些生硬地開口：“疼不疼？”
“我明天坐不了飛機了，沒辦法去找林秦。”白懿瀟直接無視了他的問題，語調毫無起伏地問他，“這下你滿意了嗎？”
陸鴻嘉沒想到的是，都這種時候了，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傷口，而是明天不能去坐飛機找林秦了。
陸鴻嘉當即就想發脾氣，但是看看她的表情和狀態，有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陸鴻嘉強壓下怒火，問白懿瀟：“你真就這麼在乎他？”
“他是我男朋友。”這句話，白懿瀟回得毫不猶豫，“我在意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對，她說得對。
聽完她的回答，陸鴻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人家在乎男朋友，很正常。
“拆線之後，我找醫生給你做祛疤手術。”陸鴻嘉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他知道的，再聊這個話題，他跟白懿瀟肯定還會吵。
反覆聽她有多在意林秦，只會讓他莫名來火。
“不用。”白懿瀟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搖搖頭，拒絕了陸鴻嘉的提議。
陸鴻嘉：“爲什麼不用？你不留疤？還是你覺得自己漂亮到留疤了也不受影響？”
白懿瀟：“……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在乎外表的。”
她這話說得很小聲，不過陸鴻嘉還是聽到了。
她這話什麼意思，是在影射他太在意外表？
陸鴻嘉正這麼想着，又聽白懿瀟說：“林秦不在乎這些的。”
林秦林秦，又是林秦。
除了林秦之外，她世界裏是再也容不下別人了是嗎？
“好，隨你的便，去睡覺吧，掛彩了明天就別去上班了。”陸鴻嘉努力隱忍着，沒有和她發脾氣。
“你也早點回去吧。”
白懿瀟想到了剛纔阮澄瀾發來的那條語音消息，他好像到現在還沒回復。
小姑娘沒收到他的回覆，應該會很着急。
雖然只跟阮澄瀾見過一次，但白懿瀟完全能看出來阮澄瀾有多喜歡陸鴻嘉。
她看陸鴻嘉的時候，眼睛都是在放光的。
陸鴻嘉怎麼會聽不出來白懿瀟這是在給他下逐客令？
他看了一眼白懿瀟額頭上的紗布，冷笑了一聲，“誰說我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