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涼坐在旁邊看着陸憶歆喫飯,視線始終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沈西涼冷不丁地開口:“我們以前認識。”
陸憶歆聽到沈西涼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這句話。
沈西涼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見陸憶歆不說話,沈西涼繼續道:“周治研他們說,我們從小就認識。”
“嗯,算是。”陸憶歆說,“幼兒園到高中,我們都在一個班。”
沈西涼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轉移了話題,問她:“昨天晚上爲什麼喝酒?”
陸憶歆搖搖頭,“沒什麼。”
沈西涼:“你喝醉酒和清醒的時候不像一個人。”
陸憶歆一聽他這麼說,下意識地追問:“我喝醉酒做什麼了?”
她酒量確實不好,這麼些年都沒怎麼喝過酒。
昨天晚上大概的經過她是記得的,但是有些細節都想不太起來了。
沈西涼這麼一說,陸憶歆馬上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她酒品這麼不好嗎?
“沒做什麼。”沈西涼說,“你是因爲你前男友結婚了才喝酒的。”
陸憶歆:“……”
沈西涼:“你還喜歡他麼?”
這個問題,他昨天晚上問過,但今天他又重新問了一遍。
因爲他想聽她清醒狀態下的答案。
“不喜歡了。”陸憶歆吞了一口豆漿,微笑了一下,“都過去了,我們分手很多年了。”
“那你現在有男朋友麼。”等她回答完,沈西涼仍然追着她繼續往下問。
陸憶歆被他問得蹙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在她印象裏,沈西涼沒這麼八卦的。
他向來對別人的事情漠不關心。
難道,失憶一次,性格都發生了改變嗎?
中學的時候她經常湊到他面前沒話找話,偶爾就會說八卦,他對此都是十分不屑的。
現在竟然親自八卦起了她的事情……
“我準備追你。”沉默幾秒鐘之後,沈西涼才說出了這句話。
陸憶歆聽到他這麼說,手裏的豆漿杯差點兒摔到了地上。
她擡起頭來看向了對面的沈西涼,一臉不敢相信。
他開什麼玩笑?
“很驚訝麼。”沈西涼注意到了陸憶歆的表情,她好像很不相信他的話。
“我們纔剛認識。”陸憶歆提醒了他一句,“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
“你說了,我們從小就認識。”沈西涼反駁她。
陸憶歆:“但那些你都不記得了。”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如果你記起來,就不會這麼想了。”
“但是現在沒有如果。”沈西涼說,“我覺得我喜歡你,所以我想追你。可以嗎?”
“……”
他這麼直接,搞得陸憶歆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覆了。
她發覺他的性格好像是變了不少。
按照他之前的個性,應該是不會直接把這種話說出口的。
“不用了。”陸憶歆回過神來,對他說:“你忘記了很多事情,但不代表那些事情沒有發生過。雖然我現在沒有男朋友,但我們兩個人確實不可能。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比較好。”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可能?”沈西涼這次竟然不依不饒了,“你沒有跟我談過,怎麼知道不合適。”
“……”
陸憶歆第一次覺得自己反駁不來他的話。
他忘記的那些事情,她也說不出口。
“先喫飯吧。”
沈西涼見她遲遲不說話,也沒有再咄咄逼人地跟她要答案。
陸憶歆聽到沈西涼這麼說,“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喫東西。
沈西涼發現,她沒喝醉酒的時候是真的挺安靜,不怎麼說話,也不會像昨天晚上那麼鬧騰。
但是,他竟然覺得,她喝醉酒的時候比較可愛。
他想,她本來就應該是那樣的。
任性驕縱,帶着小姑娘特有的小脾氣,
雖然鬧騰,但是又不會給人無理取鬧的感覺。
陸憶歆喫早飯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起身走到牀邊拿起了手機,是李佳佳的電話。
陸憶歆接起了電話:“佳佳。”
“你還好吧?”李佳佳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陸憶歆被李佳佳的話逗笑了:“還好啊,我能有什麼事兒?”
李佳佳:“真沒事兒啊?你在我面前就別逞能了啊。”
陸憶歆:“真的沒事兒,艾苒挺好的,我能看出來顧褐也挺喜歡她,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再合適不過了。”
沈西涼坐在旁邊兒,聽着陸憶歆十分懂事地說出這番話,眉頭緊皺在一起,鏡片後的眼睛裏,帶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他發覺自己很不喜歡她這樣子。
雖然她講話的時候懂事又溫和,可是他總覺得她這樣十分壓抑。
相比較而言,還是昨天晚上那種方式更適合她。
“好吧,那你呢,接下來什麼打算啊?”李佳佳聽到陸憶歆這麼說,也就不再跟他討論顧褐的話題了,“我聽鴻嘉說,有個男的在追你,你有感覺沒?”
李佳佳嗓門比較大,再加上這會兒房間裏比較安靜,她說的每一句話,沈西涼都聽見了。
當他聽到李佳佳說有人在追陸憶歆的時候,馬上提高了警惕。
陸憶歆知道李佳佳說的是楚修,她笑了下,“先不聊這個了,我喫飯呢,晚點兒再跟你發微信。”
“行吧,那你先喫吧,回頭再聊。”李佳佳見她不方便,也沒有再多問。
掛上電話之後,陸憶歆拿着手機坐回到了沙發上。
她剛坐下來,就聽沈西涼問:“有人追你?”
陸憶歆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逗樂了。
她側目看了一眼沈西涼:“有人追我,你很意外嗎?”
沈西涼:“……不是。”
她很優秀,像她這樣的人,沒有人追才意外。
“哦,我看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陸憶歆不鹹不淡地接了一句。
“沒有驚訝。只是在想,別人能追,我應該也能追。”沈西涼很篤定地說出了這句話,“我要追你。”
陸憶歆見他對這件事情鍥而不捨,一個沒忍住,感嘆了一句:“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沈西涼當即就聽出了她這句話的畫外音。
他追問:“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說不清。”陸憶歆說,“你不是見過周治研了嗎,可以去問問他。”
沈西涼:“……”
陸憶歆喫過飯之後,藍溪又來了電話,催她快點兒回去。
接到藍溪的電話之後,陸憶歆就趕緊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就被沈西涼擋住了去路。
陸憶歆看着擋在門口的沈西涼,“你還有事兒?”
“留個聯繫方式。”說到這裏,沈西涼掏出了手機。
陸憶歆問他:“如果我不留,你是不打算讓我走了?”
“你會留的。”這句話,沈西涼說得很篤定。
陸憶歆接過了沈西涼的手機,在他的手機裏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沈西涼拿到陸憶歆的號碼之後,就給她讓路了。
這一次,他直接跟在了她身後。
陸憶歆被沈西涼的窮追不捨弄得有些崩潰,“……你怎麼又跟着我?”
沈西涼原本在存她的號碼,聽到她這麼問之後,擡起了頭。
他的表情有些無辜:“我也下樓。”
陸憶歆:“……”
經他這麼一說,陸憶歆才發現,自己可能是太敏感了。
她索性就沒再回復了,繼續朝着電梯的方向走。
他們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酒店。
從酒店裏頭出來之後,陸憶歆停在路邊打車。
沈西涼仍然站在她旁邊。
陸憶歆側目看着他:“你怎麼還不走?”
沈西涼氣定神閒地拋出兩個字:“等車。”
陸憶歆徹底無話可說。
好在她叫的車很快就到了。
司機將車停下來之後,陸憶歆便打開後座的門坐了上去。
沈西涼就這麼站在旁邊兒,看着陸憶歆坐車離開後,才轉身。
陸憶歆剛上車沒幾分鐘,手機“叮”了一聲,進來了一條短信。
她低頭一看,是來自陌生號碼的信息。
不過,一看信息內容,她就知道這是誰發來的了。
沈西涼。
他說:路上小心。到家了回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