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逼你。”沈問之太瞭解沈西涼的性格了。
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不管怎麼逼迫他都沒有任何用處。
沈問之索性也就不強迫他了。
但是，在這之前，有些話還是要先說個清楚：“我不逼你，你也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不要再去打擾她。”
“再有下一次，誰都護不住你。”
沈問之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沈西涼知道，他若是再犯一次當年的錯誤，陸家真的不會給他活路。
“我明白了。”沈西涼答應了下來，然後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沈西涼掐滅了手裏的菸頭，從臺階上站起來，走到路邊去攔出租車。
翌日一早，起牀的時候，陸憶歆收到了顧褐的微信。
他說他今天上午要回江城了，還囑咐她注意身體，工作不要太累。
陸憶歆看到顧褐的微信之後，很快給了他回覆：一路平安，到家了記得給我發消息。
顧褐：好。
陸憶歆：有合適的對象就發展一下吧，你爸媽應該很想你早點成家立業的。
顧褐：好，你忙，我去收拾東西了。
陸憶歆：嗯，好。
放下手機之後，陸憶歆起來疊了被子，然後去洗漱化妝。
陸彥廷和藍溪兩個人都起得很早，陸憶歆從臥室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陸憶歆坐下來和他們一塊兒吃了早飯，這纔去上班。
陸憶歆把車停在了單位的停車場，從停車場裏往辦公樓走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沈西涼。
他們兩個人隔了一米左右的距離，陸憶歆看到沈西涼的臉色有些憔悴，看起來像是沒睡好的。
她的目光從沈西涼臉上掃過，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對上陸憶歆這樣的眼神，沈西涼心裏自然也不是滋味兒。
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轉身擋在了她面前。
陸憶歆沒想到沈西涼會這麼做。
被他攔住去路之後，陸憶歆下意識地擰眉，擡起頭來看向他。
她的眼底帶了幾分不滿。
這情緒，沈西涼自然感覺得到。
“昨天晚上——”
沈西涼動了動嘴脣，說出這四個字之後，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索性換了一種表達方式：“你以後不要再和喬黎見面。”
聽到沈西涼這麼說，陸憶歆下意識地以爲他是怕他女朋友誤會。
想到這裏，陸憶歆不由得擰眉。
雖然心有不滿，但她還是回覆了：“你誤會了，我沒想過跟你女朋友見面，昨天晚上是我開車不小心撞到了她。而且，此前，我也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
“她不是。”沈西涼聽到陸憶歆稱呼喬黎爲他的女朋友，立馬站出來糾正，“我在波士頓的時候和她有過關係，現在已經分開了，我單身。”
做過的事情，他不會否認。
但是現在，他和喬黎確確實實沒有了關係，他也不希望被陸憶歆誤會。
然而，陸憶歆聽完他的解釋之後，卻是很平靜，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哦，跟我沒什麼關係。”陸憶歆說，“你的感情問題還是自己處理吧，至於喬小姐的問題，你放心，除非賠償需要，我不會跟她見面。”
“陸憶歆。”情急之下，沈西涼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聽到沈西涼這麼喊之後，陸憶歆有些恍惚。
好像很久沒聽他喊過自己的名字了。
他們這段時間雖然有工作上的溝通，但因爲私下不接觸，沈西涼也沒喊過她。
“怎麼了？”陸憶歆順口問了一句。
“今天下班之後，能談一談麼。”沈西涼說，“走之前，我有話想跟你說。”
“工作上的事情，可以白天在單位說清楚。”陸憶歆雖然沒直接拒絕，但是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沈西涼捏了捏拳頭，“不是工作，是私事。”
他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鼓足勇氣和她說出了這句話。
然而，陸憶歆拒絕得很乾脆。“我們應該沒什麼私事兒可談吧。”
陸憶歆是個拎得很清楚的人，先前跟沈西涼接觸，是因爲工作問題無法避免。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他的印象確實好了一些，但她真不至於好了傷疤忘了疼。
哪個人會單獨跟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見面？
原諒她，她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
“陸憶歆，我後天晚上的機票。”沈西涼看着她的眼睛，說：“走之前，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說清楚，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他的表情很認真，仔細聽，聲音裏還帶了幾分顫抖。
陸憶歆看到他眼眶有些紅，再一想想，他是因爲她的緣故在退出這個項目的。
陸憶歆心情有些複雜，她抿了抿嘴脣，對沈西涼說：“有什麼事情你微信說吧，我爸媽在，下班後我要回去陪他們。”
“……好。”沈西涼知道，陸憶歆是不太可能單獨跟他見面了。
他完全能理解她的行爲，說白了，只是自我保護而已。
應下來之後，沈西涼讓了路。
陸憶歆見沈西涼讓開，馬上加快步伐離開，走進了辦公樓。
沈西涼停在原地看着陸憶歆的背影，身側的手逐漸收緊，攥成了拳頭。
他正站在原地發呆的時候，周治研來電話了。
沈西涼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接起電話放到了耳邊。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周治研的聲音：“我聽我爸說陸叔和藍姨去T市了？你這事兒沒瞞住？”
“嗯。”沈西涼知道，這件事兒很快就會在他們好友圈裏傳開了。
他也沒有否認，直接說：“我後天晚上回波士頓。”
周治研聽到沈西涼說出這個決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欣慰地開口：“你終於想通了，要我說，你早該回去了。”
“人嘛，知道不可能的時候就趕緊走遠一點兒，斷了自己的念想，也省得天天自我折磨了。”周治研這話說得有理有據的，“陸憶歆又不是聖母白蓮花，也不是斯德哥爾摩患者，她心裏頭門兒清，就算現在對你態度好點兒，那也是看在工作的面子上，你也別因爲她對你態度好點兒就搞出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們實驗室隨便換個人過來，她都是客客氣氣的。”
“還有，退一萬步說，就算陸憶歆腦袋出問題答應跟你在一起，陸家也不會同意，到時候你父母又得跟着你遭殃。哎，這些道理你肯定都明白，所以你趕緊回波士頓，早死早超生。”
“我知道了。”面對周治研的這一大段話，沈西涼只回復了四個字。
這些道理他當然都明白，他又不是傻子。
其實很多事情，他心裏都有數，哪怕他之前一直待在這裏，也不曾幻想過陸憶歆會和他和好。
他不過只是想看到她。
“回去之後找個靠譜的姑娘，該戀愛戀愛，該結婚結婚。”周治研語重心長地勸着他，“老大不小了，你父母這些年也不容易，別讓他們再爲你操心了。”
“對了，”沈西涼還沒來得及回答，周治研就問他：“那天顧褐找你說什麼了？”
沈西涼知道顧褐是跟周治研拿到他的聯繫方式的，所以，周治研這麼問，他也沒有驚訝。
沈西涼回憶了一下那天聊天的內容，然後說：“他怕我傷害陸憶歆。”
“廢話，他還喜歡陸憶歆，我早就看出來了。”周治研說，“搞不好他倆過段時間就和好了，我聽鴻嘉說，陸叔一直都想讓他們和好。”
“要說顧褐本事也夠大的，陸叔那種怪脾氣的人，提起他來都是讚不絕口。”
周治研是故意這麼說的，目的就是爲了刺激沈西涼，趁早讓他死心。
“嗯。”沈西涼說，“那你幫忙撮合他們吧。”
周治研聽到沈西涼這麼說，差點兒以爲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什麼情況，沈西涼竟然讓他撮合顧褐和陸憶歆？
這他媽確定不是做夢？
周治研驚訝得半天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然而，沈西涼這邊卻在繼續說：“我希望她過得好。”
周治研：“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太不容易了。”
沈西涼：“……還有別的事麼。”
周治研：“沒了，不過……你這趟回去，以後估計也不回來了是吧？”
沈西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