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呢？”沈西涼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她下樓去買喫的了。”沈問之回答他。
“辛苦你們了。”沈西涼有些內疚。
這大過節的，讓父母跟着他在醫院，他難免過意不去。
沈問之笑了笑，沒有接話。沒過一會兒，許詡就帶着買好的午飯上來了。
看到沈西涼醒過來，許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將病牀上的餐桌打開，將買好的午餐放了上去，然後問沈西涼：“可以自己喫嗎？不行的話我餵你。”
“不用。”沈西涼搖了搖頭，“右手可以動。”
許詡看到他這樣子還是心疼：“那你小心一點兒。”
沈西涼微微頷首。他昨天一整天就沒喫東西，後來又出了事兒，現在渾身已經沒什麼勁兒了，按理說是非常需要食物的。
但是，看着面前的飯菜，他卻怎麼都提不起來胃口。
但是，爲了不讓沈問之和許詡過分擔心，他只能硬着頭皮吃了。
沈西涼喫午飯的時候，周治研正好來了電話。
沈西涼放下筷子拿起了手機。
電話剛接通，就聽周治研問：“在哪兒？今天下午出來玩兒嗎？”
沈西涼：“在醫院。”
周治研：“你好端端怎麼住院了？”
沈西涼：“昨天晚上出了車禍。”
“我擦！”周治研聽到沈西涼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出來這句話，被嚇了一跳：“你他媽逗我玩兒還是真的？”
沈西涼直接報上了醫院的名字和病房號。
周治研聽完之後就知道這事兒是真的了，他說：“等着，馬上召人過去看你。”
掛上電話之後，周治研馬上去喊了周幼清。
周幼清正打遊戲打得入迷，被周治研打斷之後，不免有些不耐煩：“怎麼啦，我這一把馬上打完了！”
“別打了，跟我去醫院，西涼出車禍了。”周治研一邊說一邊替她收起了手機。
周幼清一聽他這麼說，也驚呆了：“什麼情況啊？那天見面他還好好的呢……”
“我估計多半跟草莓有關係，過去問問吧。”周治研說，“我給思念姐打個電話。”
周治研本來想喊陸鴻嘉一塊兒去的，但是想了想陸鴻嘉對沈西涼的態度，最後還是忍了。
因爲陸憶歆的，陸鴻嘉和沈西涼鬧得特別僵。
按照陸鴻嘉那個性，說不定沈西涼出車禍了，他還拍手叫好呢。
這種時候，喊陸鴻嘉過去，那就是給沈西涼傷口上撒鹽了。
周治研在去醫院的路上給穆思念打了電話。
穆思念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跟蔣思思還有穆柏成坐在客廳裏頭看電視。
聽到周治研說沈西涼車禍的事兒，穆思念手裏的酸奶差點兒掉地上。
“什麼？西涼怎麼突然出車禍了？嚴重嗎？缺胳膊斷腿了沒？”
“暫時還不知道，應該不是特別嚴重，還跟我打電話了呢。”周治研說，“在第二人民醫院，你過來吧，到了再說。”
穆思念馬上答應下來：“好，我現在就過去。”
蔣思思就坐在穆思念的身邊，自然聽到了她說的話。
等穆思念掛斷電話之後，蔣思思問她：“西涼出車禍了？”
穆思念：“是，治研跟我說我也嚇了一跳，好像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兒。”
蔣思思擰眉，也有些納悶。
沈西涼那孩子從小就挺穩重的，也不是咋咋呼呼的性格，怎麼會出車禍？
穆思念很快就換好衣服開車出門兒了。
過了半個小時，穆思念和周治研還有周幼清三個人在醫院停車場的電梯口碰了面。
他們三個人一塊兒坐電梯上了樓，找到了沈西涼的病房。
他們三個人過來的時候，沈問之和許詡兩個人正好被主治醫生喊走了，病房裏只有沈西涼一個人。
周治研一進來，看到沈西涼這個狼狽的樣子，都有些驚訝。
當然，穆思念和周幼清也好不到哪兒去。
尤其是周幼清，看着沈西涼這樣子，她眼眶都紅了。
他們這羣人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穆思念看到周幼清這樣子，擡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昨天晚上哪兒去了，怎麼會車禍？”周治研問沈西涼，“醫生怎麼說，嚴重嗎？”
沈西涼搖了搖頭，“沒什麼大問題。”
“都纏成這樣了，還沒什麼大問題啊。你小子，嘴巴真硬。”周治研有些無奈。
沈西涼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受什麼刺激了？”周治研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猜測：“是因爲草莓？”
聽到陸憶歆的名字，沈西涼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這個反應，周治研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這個問題，都不用他回答，他也知道答案了。
昨天是情人節，難不成他是看到陸憶歆跟顧褐約會了？
“西涼，你到底怎麼想的？”穆思念也有些忍不住了，她往前走了一步，問他：“之前草莓追你的時候，你不是一直說不喜歡她嗎？怎麼現在突然又——”
“我也不知道。”沈西涼的聲音有些沙啞，“可是我忘不了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穆思念：“……”
周幼清站在旁邊，聽着沈西涼說出來這句話，都覺得不可思議。
驚訝完之後，又有些可惜。
他要是再早一點兒發現，那該多好呀。
可是現在已經晚了啊，陸憶歆都跟顧褐在一起了。
昨天還看到陸憶歆在朋友圈秀恩愛呢……
周幼清覺得，她肯定非常非常喜歡顧褐。
但是這種話，現在她也不能說。
要是說出來，沈西涼估計更得被刺激了。
“思念姐，幼清，你倆下去買點兒水果吧，我單獨跟西涼聊幾句。”周治研想了想，有些話，當着她們兩個人的面兒不太方便說。
穆思念和周幼清倒是也沒介意，應了他的話，兩個人就先出去了。
她們兩個人走後，病房裏制衡下了周治研和沈西涼兩個人。
周治研再次轉頭看向了沈西涼，壓低了聲音：“說吧，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兒？”
在周治研面前，沈西涼也就沒什麼隱瞞了。
他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昨天她發的朋友圈，你看到了吧。”
周治研想了一下，然後問他：“遊樂場那條？”
沈西涼：“嗯。”
周治研：“看到了，那條朋友圈怎麼了？”
沈西涼說：“我後來去遊樂場呆了一天，一個白天都沒找到他們。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人出來了。”
“她被顧褐摸得腿軟了，走路都走不動。”說到這裏，沈西涼右手的拳頭不自覺地捏緊，“他們兩個人去酒店開了房。”
周治研：“……”
其實，陸憶歆跟顧褐有什麼親密行爲，都能理解。
他們這個年齡談戀愛，不可能真的什麼事兒都不做的。
況且，顧褐追了陸憶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哪裏忍得住？
換做是他，他也忍不了。
發生什麼事兒都很正常，人家倆名正言順的……
但是，像沈西涼這麼自虐的，他真的也是第一次見。
“從八點半到十一點鐘，我一直等到他們做完。”說到這裏，沈西涼的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
周治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這真的是自虐，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西涼，要不然你就放手吧。”周治研思考了很久，纔對他說出這句話：“你可能真的就是被她追得習慣了，之前又沒怎麼接觸過別的姑娘——”
“不是。”沈西涼打斷了周治研的話，一字一句，說得格外認真：“我愛她。”
“但她現在是顧褐的女朋友。”事到如今，周治研只能把殘忍的事實擺在他眼前了，“你也看到了，她現在不愛你了，這是事實，你躲不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勸你，挖牆腳也得看對方對你有沒有意思，現在小草莓躲着你根本不想見你，難道你沒感覺到麼？”
周治研給他分析，“長這麼大，她什麼時候缺席過我們的聚會？但是上次她沒來，這是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聰明，不用我提醒你吧？”
周治研的每句話都是事實，殘忍得不行。
沈西涼成功被周治研說得沉默了，身側的拳頭越收越緊。
無力迴天，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