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過目不忘的。
有自帶客戶源的。
有千杯不倒的。
各有各的能力，而且都是男人，不論是應酬還是出入那些場所都非常方便。
因爲林書是女孩子的身份，客戶要求去那些不正規的場所，他都嚴厲拒絕。
現在圈內人都知道，要想約言諾談生意，必須去正兒八經的地方，喫飯不喝酒纔可以。
他也是個行動派，很快確定下一個人。
而林書也很負責，下午就遞交了辭職信，並且將交接工作準備好了。
她看到新來的祕書，也很淡定，猜到言諾會這麼幹。
她沒有去總裁辦，而是在祕書辦公室開始把工作都交接了。
除了工作上的事，還有一些私人的……
“先生有胃病，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容易胃痛。餐飲太過油膩，也會胃不舒服，胃藥要時常備着。先生喜歡紅茶，不喜歡綠茶，櫃子裏也都是他喜好的茶葉，如果沒了，照着袋子買一樣的就行。”
“先生會習慣性的將急需的文件，放在寫字檯第三個抽屜櫃裏，他每次讓你拿文件，又不喜歡說具體哪個，你就拿那抽屜裏地……”
她一一交代，怕他記不清楚，還特地準備了一個小本子，裏面娟秀的字，全都寫着條條框框。
“林小姐真的是非常出色的祕書，爲什麼會辭職不做呢？”
“因爲……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愛，我壞規矩了。”
她嘴角揚起一抹落寞的笑，帶着些許自嘲。
“那可真是可惜了，不過林小姐也真夠勇敢的，爲了愛情放棄工作。”
“……”
林書沒有接話，心頭苦澀一片。
所有事情交接完畢，她也把工作牌交還給了人事。
她要走的時候，新來的周祕書還問：“林小姐，不用跟上一個東家告別一下嗎？林小姐做的如此出色，我想言總也很惋惜。”
“不了，對他而言，只是失去了一個祕書而已，現在你來了，我也相信你的業務能力。我很……尊敬言總，以前都是我來照顧，希望你也能好好的照顧他。你對他好，他對你也不會小氣地。”
“我很少遇到，走了後還如此誇讚上一任東家的，看來言總是真的好，我也會好好勝任的。”
“那就好，那……再見。”
這聲再見，不僅僅是跟周祕書說的，也是跟這份工作，跟言諾說的。
再見。
再也不見。
她帶着所有東西，轉身離開，轉過身的那一瞬，淚水打滾，最終還是沒有出息的落了下來。
出了言氏大廈，外面車水馬龍，她一下子卻很茫然。
她沒有叫車，也沒有回頭，而是走到了垃圾桶旁，把所有的文件都扔了進去。
她並不喜歡做祕書，她學的金融，可是卻喜歡法律，所以不顧一切的選修了法律。
她真正喜歡的，是想做一個公正公平的法官或者律師。
因爲喜歡言諾，從大學裏的匆匆一瞥，他有一次是學校的受邀嘉賓，回來做開學演講。
她那個時候剛剛考研，閒着無聊去聽一下成功人士的演講，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
她一邊讀研，一邊做他的祕書。
兩年下來，學業沒有精進什麼，反而祕書這一行，遊刃有餘。
也是該，做回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她駐足垃圾桶旁邊良久，然後摘掉了黑框眼鏡，丟掉了髮圈，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割捨這麼久的感情，不痛嗎？
答案當然是痛，而且痛徹心扉。
但是她能怎麼辦？一蹶不振，要死要活，沒了愛情就活不下去了嗎？
她不會，她的確經歷了很糟糕的事情，她准許自己難過一段時間，可以頹廢人性，但是會有限度，不可能長期以往這麼下去。
她沒辦法強求言諾愛自己，但是她有資格要求自己，要求自己儘快振作。
她一邊流淚，一邊逛商場，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
她的淚腺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怎麼都阻止不了。
店員見她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十分擔心。
她只是搖頭，繼續買衣服。
她已經很久沒有買新衣服了，因爲一個月就放八天的假期，很可能還加班。
別人加班都是抱怨不已，可她卻很開心，因爲她又能見到心愛的人了。
她每天都穿着女士西裝，長衣長褲，她都要忘記自己才二十出頭，還是個小姑娘，怎麼就把自己打扮成婦女的模樣？
生活的顏色，不應該是黑白的，而應該是色彩斑斕的呀！
她試了很多衣服，她長得好看，身材也不錯，個子一六八，只有她挑衣服的存在，根本不可能衣服挑她。
言諾給她補了三個月的薪水，她的工資不菲，三個月加起來也不少了。
她一分也沒存着，全都花了出去，置辦無數化妝品新衣服。
她最後是叫了兩輛車，才把所有的東西帶回去的。
也是一路哭回家的。
回家後，就把自己悶在房間裏。
她哭了一天睡了一天，渾渾噩噩，滴水未進。
夜半時分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吃了東西。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睛像是核桃，她看着可憐又可笑。
她暗戀了那麼久，對方一點情誼都沒有。
哪怕自己在這兒哭得死去活來，那個人也不會感到一丁點的難過。又有什麼用？
翌日，她依然七點起牀，生物鐘已經習慣了。
她打開衣櫃，看到無數套黑色西裝的時候愣住，後知後覺自己已經辭職了。
而昨天買回來的衣服都沒有掛進衣櫃裏。
她將所有的西裝都處理了，然後開始精心挑選衣服。
快要入夏，天氣涼爽，穿小裙子是最合適不過了。
穿上淺藍色的裙子，配上淺色的高跟鞋，然後提着小方包。
她不需要再扎頭髮，也不用戴眼鏡，不用掩藏自己的真實年紀，也不會有客戶揩油了。
她走出臥室的時候，父母都驚呆了。
“爸媽，我去學校了，研究生的課題，我會盡快準備的，爸爸不要擔心。”
說完，她就離開了。
林書的父親是副校長，也是她的研究生課題導師。
看到女兒容光煥發的樣子，二老納悶。
“我們的女兒……到底是失戀了，還是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