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裏邊,應景時突然覺得無比輕鬆,自從upup開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輕鬆。
開店的時間一久,連他都開始變得患得患失,忘了自己從小的目標。
超過應寒年。
他站起來,回到房間,將銀行卡鎖回保險櫃,動作果斷,沒有一絲猶豫。
“砰。”
他用力地關上保險櫃。
應寒年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甚至是做得更好!
外面的雨突然瓢潑而至,大雨砸在窗玻璃上,砸得轟轟烈烈。
差不多該回去了。
也不知道白茶有沒有走。
應景時走到門口,正想開門,又返回房間拿起一個口罩戴上,對着鏡子照了下。
一點用都沒有。
認不出來才奇怪。
應景時有些煩燥,要是從這裏出去被白茶撞到,反倒顯得他是在惡意欺騙一樣。
他拿起手機給人事經理打電話,“把白茶引到你那邊,我要出門。”
“白茶?她已經出門了啊。”
人事經理愕然地道。
“出門?”
應景時蹙眉,伸手拉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漫天大雨,天空烏黑,整個商業街爲之變色。
這個時間出什麼門。
“對啊,她讓我轉告訴你,店裏事忙,讓你在這安心工作和休息,她爸來接她回家住去了。”人事經理道。
回家?
明明上次說起兼職的事,她還和萬程他們說自己是因爲家住外地,一來一去小一天就耗沒了,纔會選擇兼職,住在upup。
怎麼突然間又回家去住了。
“她之前說過要回家?”
應景時問道。
“沒有啊,剛下雨了才突然和我說的,拿把傘就跑了。”
“……”
這個白癡。
應景時掛掉電話就往外走,路過客廳裏看到立在牆邊的小行李箱,眉頭鎖得更緊。
一拉開門,一杯茶就擱在地上的托盤上,旁邊還放着一碟點心。
他一腳跨出去,長腿邁開步伐快步衝下樓,拿了一把傘打開就衝進雨中。
雨勢很大,大得整個廣場上空無一人,一切景色都是虛的。
雨點子狠狠地砸在傘面上,恨不得砸穿一般。
溼漉漉的路面上滾着雨煙。
應景時沒有方向地沿街往前走去,哪怕是撐着傘,身上還是被濺了不少雨點,涼颼颼的風直灌而來。
這樣的雨,叫車都困難。
她能去哪?
走了一段路,應景時拿出手機決定還是打一個電話,一轉眸就看到不遠處的身影。
一家裝修極簡的學生便利店前,少女穿着純白的運動衣褲坐在檐下的長椅上,額角貼着幾縷溼發,手上端着一碗冒熱氣的泡麪,喫得腮幫子鼓鼓的。
長椅是特別設計的誇張式高椅,綠油油的,警醒人們注意環保,她坐在上面,腳都踩不到地,一邊喫一邊兩條腿不安份地前後晃來晃去。
“……”
應景時執傘站在原地,雨聲在他耳邊完全靜止,修長的五指不自覺地握緊手柄。
整個世界安靜異常。
除了他的心跳聲。
檐下的女孩仰頭望着檐外的大雨,忽然低頭猛吸一口麪湯,吸得臉完全鼓起來,跟塞了兩隻小包子似的。
下一秒又被嗆到,狼狽在咳嗽起來,咳得跟他小時候養的大鵝一樣,脖子伸得老長。
應景時看着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脣角上揚,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漆黑的眼中閃着光亮。
……
大雨磅礴,白茶被困在便利店前可憐兮兮地喫着泡麪,這也就算了,麪湯辣得她咳嗽不止。
眼淚花都飆出來。
忽然,有陰影擋下來。
她眼淚巴巴地擡起頭,就見應景時單肩揹着包站在她面前,撐着傘,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帥得人模狗樣的。
“咳——咳咳咳……”
白茶頓時咳得更厲害了。
搞什麼,這麼狼狽的時候爲什麼又遇上渣男。
“給。”
應景時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
白茶連忙接過來捂住嘴努力止咳,應景時在她身邊坐下來,從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遞給她。
白茶咳得太兇太難受,也顧不上多少,放下泡麪,接過水瓶就往喉嚨裏猛灌。
喉嚨處的辣味被沖淡,人總算緩過來。
“呼——”
白茶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拿起手中的水瓶,怔愕地道,“你喝過的?”
用得着這麼介意麼?
應景時的目色沉了沉,而後勾了勾脣,惡意滿滿地看着她,“是,間接接吻了,要我負責麼?”
“咳咳咳……”
白茶頓時又咳起來,莫名其妙地瞪他,“吃錯藥了你,瞎撩什麼,咳……咳咳……”
撩錯對象了好吧。
她咳得不行,話都講不清楚。
應景見狀蹙了蹙眉,解釋道,“新買的,還沒喝過。”
“……”
白茶再一次緩回來,從他手中一把奪住瓶蓋,自己擰上,然後把水瓶往自己那邊一放。
“幹什麼?”
應景時看着她的動作問。
“這瓶水歸我了,省得你再喝回頭用間接接吻的藉口要我負責。”白茶沒好氣地道。
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親密接觸。
上輩子她是他老婆,他不撩,這輩子她守本份了,他來瞎他媽撩,撩個耙耙。
上輩子……
明明上輩子,她什麼都奢望不到。
“你搶人東西搶得還挺理直氣壯的。”
應景時無語地看着她。
“我搶?”白茶憤憤地瞪他,“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好不好?”
水也好,人也好,每次不都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她搶什麼了?
她上輩子也沒搶,她哪裏知道他心裏還藏着個人!她知道的話,那幾年的飯她就是喂狗也不喂他!
“……”
應景時蹙眉,“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她激動了麼?
她明明很平靜!很——平——靜!
白茶收回目光,努力調息了下,情緒緩下來,這是四年前的應景時,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很無辜,他還替自己出頭,他還借自己錢,是個仗義好少年。
要區分對待。
她捧起一旁的泡麪又開始喫起來,真平靜下來後淡淡地問道,“你實驗做完了?”
“嗯。”
應景時應了聲,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只見她拿起叉子把面一卷,一團就進了嘴,喫得香極了。
他頓時也覺得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