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放下鏡子,看一眼周純熙,道,“而且,我給過她們機會,如果她們肯主動上臺檢討認錯,這性質就不一樣,根本不用搞到退學。”
周純熙聽着這話,被說服了,點點頭,“你說的對,是她們毫無悔意才弄成這樣的。”
“上道!”
白茶笑笑,吸一口橙汁,轉頭看去,只見應景時獨自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前擺着一杯白開水,耳朵上彆着耳機,手上翻着一個黑色文件夾,不知道在看什麼。
白茶將面前一杯草莓凍擱到周純熙面前,用手肘頂頂她,小聲地道,“應景時爲了幫我找罪魁禍首一晚沒睡,你替我去謝謝他。”
“你在這裏,爲什麼要我去謝?”
周純熙一臉懵地看着她。
“是不是傻?”
白茶頂着通紅的眼睛瞪她一眼。
周純熙頓時明白過來,臉上一紅,小聲地道,“別,太刻意了,好奇怪。”
以爲她樂意啊!
以爲她願意給自己上輩子的老公和小情牽紅線?
還不是想着他們兩個要是早點在一起,早點捅破那層窗戶線,兩個人的命運說不定就都改寫了。
一個不會出事,一個不會死。
結局早定,她就可以早點跑遠遠的,再也不用見他們兩個給自己添沒人懂的堵。
“去不去?”
白茶威脅地瞪她。
周純熙被她鬧得沒辦法,看着面前一碗晶瑩剔透的草莓凍道,“那應景時也不喜歡喫草莓啊。”
屁。
他喜歡喫,喜歡死了,喜歡到老婆都分不到半顆的那種。
白茶不能說,只好道,“這就是個心意,說不定人一會就走了,就拿這個上吧。”
“……”
周純熙還是害羞,有些遲疑。
“去!不去把你練功服全塞馬桶裏。”
“……”
周純熙被逼着站起來,兩隻手死死地摳着手中的碗,一步步走到應景時面前,本來紅彤彤的小臉因爲緊張都憋白了。
她轉頭看向白茶,人緊張得都快窒息了。
白茶又瞪她。
周純熙只好把心一橫,眼睛一閉將手中的草莓凍遞出去,“那個……白茶替我,不是,我替白茶來謝謝你,我知道你不喜歡喫草莓,但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走,你就湊合喫吧!給!”
“……”
白茶差點摔倒在桌底下,手扒着桌沿才勉強撐住自己。
小妹妹,平時看着挺正常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就成了智障?
瞧瞧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噗——”
凌宇笑倒在桌上。
萬程饒有興致地看過去,跟看見新大陸似的,“哇哇哇,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小純熙給時哥送喫的。”
“之前不是送過水,還送過杯子。”
白茶道,那邊應景時聽着耳機裏的歌,還沒擡頭,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面前站了個人,看文件看得入神。
“那不一樣。”凌宇一臉我瞭解的模樣,“之前水是跟大家的飲料一起送的,杯子是以你名義送的,這次可不一樣,擺明了你是讓她去示愛的,這棵含羞草還不緊張死?”
也就是說,周純熙只有藉着別人的名義時才能和應景時正常相處,單獨以自己的立場去靠近,她就成了智障。
難怪說要等畢業才告白,這真的是準備求愛不成直接落跑啊。
難搞。
她總不能催應景時去告白吧,這傢伙更難搞,明明心裏想得要死,告白不成就搞頹廢的那種,結果現在還說和周純熙沒關係。
她怎麼就碰上這倆貨了。
那邊,周純熙見應景時沒反應,哭喪着臉看向白茶,求助地看向她。
白茶拿起桌上的一副遊戲卡牌就朝應景時扔過去,卡牌重重地落在應景時的文件上,他不悅地蹙眉轉頭看她。
“……”
白茶指指周純熙。
應景時這才朝周純熙看去,臉上沒什麼表情,“怎麼?”
對上應景時的眼,周純熙渾身不自在,整個人越發僵硬,遞出手中的草莓凍,“白茶請你喫的!她想謝謝你!”
“……”
白茶無語扶額。
“這事我有責任,不用……”
應景時的視線往下移,落到晶瑩剔透的草莓凍上,上面還淋着一層牛奶,和草莓的顏色映在一起看起來就甜美可口,一個“了”字凝在舌尖,臨時變幻成另一個音,“算了,給我吧,以後別再提這件事了,本來就該我負責,談不上什麼謝。”
說完,他面無表情地接過草莓凍擱到手邊,沒去碰,繼續看文件。
“哦……”
周純熙看着他接去,欣喜得不行,一溜小跑撲到白茶身上,又驚又喜,“他真的收下了耶!”
“哈,是哈。”
白茶無語凝噎地吸了口橙汁。
照周純熙這麼個膽子這麼個追法,畢業會不會告白都夠嗆。
兩人能曖昧到死……
“呼……”
周純熙一再深呼吸,估計亂了的心跳還沒回歸原位。
白茶搖搖頭。
“時哥,看什麼?”
萬程朝着應景時走過去,應景時摘下耳機,合上文件道,“沒什麼。”
“沒什麼就一起玩唄,我們來玩劇本殺怎麼樣?樓上有實景,我們還沒玩過呢。”凌宇提議道。
“不用了,你們玩,我出去坐會,回頭把單子拿來給我結賬。”
應景時站起來,一手拿起文件擋着,一手悄摸摸端起草莓正要出去。
萬程就道,“那倒不用,不能每次都讓時哥你結賬,你爸爸也只是擺攤做生意的,不容易,你的獎學金還是多留給叔叔阿姨吧。”
“……”
擺攤?
白茶莫名地咬住吸管,應氏集團……是個攤位?
哦,對了,他不在別人面前提家庭。
“擺攤?”凌宇愣在那裏,“時哥爸爸不是城管麼?時哥親口和我說的啊。”
凌宇這話一出,幾人都朝應景時看去,眼中帶着疑惑不解。
應景時正要端着草莓凍出去,聞言只能站定,他擡眸看向幾人,神情淡淡的,一絲怯都沒有,眼睫微垂,語氣沉重,“嗯,兼職,我爸養我不容易。”
“噗——”
白茶噴了,嗆得連連咳起來。
周純熙坐在一旁,聽着這話一臉心疼,小聲地道,“難怪他這麼努力。”
萬程也長嘆一聲,嘴笨得不知道說什麼,凌宇在那裏摸摸下巴,“這城管和小商販還能兼職?叔叔挺有創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