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連昊和夏汐之間的事，我也沒想到他們兩個那麼合得來，想來我們可以親上加親了。”
連音在電話裏的聲音很是愉悅。
“什麼？”
林宜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連音在那邊解釋道，“應太太，你大概不知道，連昊和夏汐雖然頂着個表兄妹的關係，但他們之間其實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這個林宜知道，但這一刻她才意識過來連音話裏的意思，“你是說，夏汐在和連三少談戀愛？”
話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巨響。
林宜擡眸，只見姜祈星站在門口，門半開着，地上摔爛一盆應寒年讓捧過來的綠蘿，泥土砸一地，他的手僵在半空，一雙眼僵直地看向林宜，面容白如紙色。
那種眼神，很難形容。
應寒年靠在搖籃旁，目光冷冷地看向姜祈星。
下一秒，姜祈星反應過來，聲音發啞乾澀，“我馬上收拾。”
說完，人轉身跑去拿清掃工具了。
林宜站在原地，聽着連音在手機裏道，“是啊，連昊最近跟着了魔一樣，一心就想娶夏汐，我想想這也是個好事，夏汐也是我們連家人，姑姑去世了，還有什麼比嫁回連家更圓滿的呢？”
她口中的姑姑指的是連蔓，牧夏汐的母親。
“不好意思，連大小姐，這個事情我不太清楚，而且，夏汐的婚事我也無法作主。”
林宜不知來龍去脈，索性先推個乾淨。
“應太太，這事我肯定要和你談的，應先生寵你，牧四姑娘信任你，你雖然還沒拿到內務的管理權，但地位是不容忽視的，和你談纔是最直接的。”連音看得清清楚楚。
這高帽子戴得可真高。
“連大小姐擡舉我了。”
林宜微微蹙眉，她怎麼可能會管到夏汐的婚事去。
見她一昧推辭，連音顯然有些不滿，但還是帶着笑道，“那這樣吧，我來做個東，請羨光夫婦還有牧四姑娘、應先生應太太一起共聚晚餐，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連家和牧羨光、牧夏汐是沾親帶故的，請頓飯，她怎麼有餘地拒絕。
“也好。”
林宜沒有再拒絕，掛了連音的電話，眉頭蹙得緊緊的。
連昊和牧夏汐怎麼還扯上關係了？
那姜祈星……
她正想着，姜祈星已經返回辦公室，拿着掃帚收拾地上的狼籍。
“怎麼回事？”應寒年在辦公桌前坐下來，黑眸掃向林宜。
“連音莫名其妙就找我談連昊和夏汐的婚事。”
林宜說道，看了一眼在收拾的姜祈星，沒有多說，直接給牧夏汐打電話，“夏汐。”
“林宜？”牧夏汐的語氣聽起來還算正常，“我給小星星買的衣服收到了嗎？”
牧夏汐不大願意回牧家大屋，就和牧闌一樣，連買些小衣服都是直接寄過來的。
“收到了，謝謝你。”
林宜微笑着說道，頓了頓，她抿抿脣道，“夏汐，有個事我需要你拿下主意。”
“什麼？”
牧夏汐愕然。
“是這樣的，連音和連昊想請我和應寒年、你哥哥嫂子，還有安姨一起喫飯，你說我們該答應嗎？”林宜問道，她沒有直接問牧夏汐和連昊是怎麼回事。
她的問題問完，牧夏汐沉默了。
林宜在余光中看到姜祈星彎腰去撿破碎的花盆，好久，久到林宜以爲牧夏汐掛了電話，正要查看，就聽到牧夏汐道，“答應吧，一起熱鬧下也好。”
這語氣有些妥協的意味。
“你答應？”
林宜震驚。
“砰。”
花盆再一次摔在地上。
林宜擡眸，只見姜祈星站在那裏，手上的血汩汩而出，不斷地往下淌，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他低着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牧夏汐在電話那端道，“林宜，有些事等喫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我還有工作，就先掛了。”
說完，牧夏汐便掛斷電話。
林宜拿着手機站在那裏，被這突然來的事件弄得有些懵，視線落在姜祈星的身上。
姜祈星轉身要走，應寒年嗓音冷厲地叫住他，“給我回來！”
“……”
姜祈星返回，託着受傷的手站到應寒年的辦公桌前，應寒年抄起面前的一包紙巾扔到他手上，冷冷地問道，“什麼情況？你不是一直跟着牧夏汐？”
只要一到牧夏汐的上下班時間，姜祈星就不見人了。
平時輪到休息，更是不會在他面前出現。
姜祈星低頭接住紙巾，語氣聽不出起伏，“連昊最近是在追求六小姐，約會也有一段時間了，六小姐對他也有好感。”
六小姐。
林宜錯愕地看向他，“你知道？那你怎麼……”
怎麼一直不說。
姜祈星猛地擡頭看她，又是那樣的眼神，讓林宜的話到了嘴邊忽然沒辦法說下去。
她懂了，他怎麼說？他能說什麼？
他比誰都清楚他和牧夏汐之間差的鴻溝有多深。
“寒哥，林小姐，我先出去包紮下傷口，我叫人進來清理。”
姜祈星低了低頭，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
林宜站在原地，看着姜祈星的背影，眉頭蹙起，輕輕地嘆了一聲。
姜祈星剛剛的眼神如果要用準確的字眼去形容的話，大概是沉默的絕望，沒有抗爭的，沒有抗辨的……
“你有多少把握能攪黃婚事？”
應寒年的聲音落入她的耳朵。
林宜喫驚地看向他，“你想幹什麼？”
應寒年睨向門口的狼籍，冷冷地道，“任由他發展，他能把自己逼瘋。”
自從萬泉湖後姜祈星不顧一切去尋找牧夏汐的時候，這人就已經開始陷入魔障了。
林宜知道他擔心姜祈星。
她在電動搖籃邊上坐下來，伸手碰碰小景時，小傢伙一下子攥住她的手指，睜大了眼睛看她，一雙黑眸乾淨極了。
她看着自己的兒子道，“攪黃這一次又怎麼樣，夏汐和姜祈星要都走不出來的話，難道彼此單身一輩子？再說，還不知道夏汐對姜祈星是什麼意思，如果她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們憑什麼攪黃她的婚事？”
他們沒有那樣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