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應寒年眼底一寒,一步向前,牧華弘明明身體虛弱,卻是飛快地擋到了應寒年面前,咬緊牙關,五指漸漸用力。
應寒年冷眼看向牧華弘。
“”
顧若痛苦地睜大眼睛,伸手去推他,卻根本使不出力氣。
她的身體早被牧羨楓那一瓶藥灌得透支
林宜蹙起眉,一旁的牧夏汐和白書雅他們都震驚地看着,牧闌則是冷冽地看向顧若。
顧若若是真兇,那便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一旁的汪甜甜看到這裏,終於明白牧華弘突然要牧羨泉去拿藥是爲什麼,她連忙衝過去跪下,雙手死死地拉住牧華弘的,恐懼而又擔憂地看向他,顫抖着聲音喊道,“父親,您不能這樣,您這樣讓羨泉和羨旭以後怎麼面對啊”
聞言,牧華弘的手鬆了那麼一秒。
應寒年睨一眼姜祈星,姜祈星直接上前把汪甜甜給拎走。
得到片刻的喘息,顧若放大的瞳孔逐漸恢復正常,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愛了半生的男人。
此刻的他正陰冷地盯着她,所謂的夫妻情義從來沒有在他們身上出現過。
“你果然什麼都想起來了。”
顧若諷刺地笑了一聲。
“顧若”
牧華弘厲吼一聲,面色蒼白至極,他猛地低下身,一張佈滿陰鷙的臉逼到顧若面前,眼睛腥紅,“你明知道她在等我,你卻當”
汪甜甜看着牧華弘的臉色實在不太對,心中越發害怕,想了想,她拔腿就往外跑,去喊牧羨泉。
“她已經不在等了。”
顧若笑着打斷他的話。
“”
牧華弘目光一滯。
“她知道我們已經結了婚,她知道我爲你生了兩個兒子,她知道你永遠不會去找她了。”
顧若笑着說道,看着牧華弘臉上的震驚和痛苦,她心下痛快極了,一場近三十年的壓抑終於得到了發泄,她欣賞着他臉上每一處細微的顫抖。
“所以,她以爲我拋棄她了。”
牧華弘臉上的痛恨都是扭曲的,“是你讓她這麼以爲”
林宜聽着他們的對話,心口有着撕裂般的疼痛,是爲應詠希疼的。
原來,她當年等的人真是牧華弘。
生死街的日子已經那麼艱難,她卻還要承受牧華弘帶來的“背叛”
她看向應寒年,應寒年站在那裏,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有緊抿的脣出賣他瘋狂扼制的情緒,她心疼地抱住他的手臂。
“痛苦吧,牧華弘我告訴你,更痛苦的是我我記着一切,我記着你爲另一個女人刀剜心臟,記着你爲另一個女人放棄榮華富貴而我呢,守了你幾十年,什麼都沒有得到”
說到最後,顧若坐在輪椅上喊得破了音,有多少的壓抑和不甘都在裏邊。
近三十年吶。
她守他近三十年吶,她多少次奢望過他拿出對應詠希的感情對她,可是她不管怎麼做,他都只拿她當一個聯姻的合作對象。
失去記憶的牧華弘眼裏只有權利,再沒爲任何人瘋狂過。
她的痛苦能和誰說
誰又能懂她誰又能來憐惜她
“這是你自找的”
牧華弘歇斯底里。
“是啊,我自找的,應詠希何嘗不是自找的一個跳舞的卻愛上牧家三爺,她的悲劇早就註定了,呵。”
顧若笑着說道,笑得極盡諷刺,也極盡悲涼,“這些年來,你每次在外面玩女人,我都在想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一個在不間斷地玩女人,一個在不間斷地接客。”
“”
“我到生死街的那一次,她還在接客,我就站在她的房子外,聽着她的一聲聲慘叫和呻吟。”
顧若說道,拼了命地刺激着牧華弘,他的記憶回來了,她知道,她什麼指望都沒有了,“你們兄妹四個把她奉爲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結果呢結果她還不是賣了一輩子的淫”
“別再說了”
牧華弘嘶吼出來,額上青筋暴跳,五指猛地用力,往死裏掐了下去。
顧若猛地瞠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臉色迅速變紫,瞳孔不斷擴大。
下一秒,一滴眼淚自她眼眶中滑落。
林宜喫驚地看着這一幕,忽然眼前一黑,是應寒年捂住了她的眼睛,將她護到懷中。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什麼都看不到了。
“啊”
牧夏汐和白書雅同時尖叫出聲,一個靠進牧華康懷中,後者則投進牧羨光的懷中。
牧闌看着顧若久久沒有闔上的眼,眼底的冷漠變成唏噓。
餐廳裏,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牧羨泉不顧一切地跑進來,到達門口時,就看着牧華弘的手從顧若的脖子上慢慢鬆開,顧若睜着一雙眼往後倒去,直挺挺地倒在輪椅上,臉上還滯着一滴淚。
“母親”
牧羨泉失聲喊出來,面色煞白,一瓶藥從他的手中滾下去。
“”
林宜靠在應寒年的懷中,聽到這一聲便明白髮生了什麼,她閉着眼,沒有多少爲應詠希釋懷的感覺,也沒有對牧羨泉那一聲叫喊有所震動。
她只是在想,爲什麼都要壓抑那麼久,才願意敞開自己。
爲什麼都一定要走到最後走不下去的時候,才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拿出來,如果顧若肯悔悟,肯放手,一切就
在牧羨泉的痛哭聲中,應寒年的聲音平靜得冷漠,“你確定她就是幕後兇手”
“除了她,還有誰會這麼惡毒”
牧華弘殺了妻子,語氣似是比剛纔還冷靜了一些,他低眸看向牧羨泉,交待後事,“羨泉,把你母親送回顧家。”
“父親”
牧羨泉跪在顧若的遺體前面,轉頭看着牧華弘如此冷漠,整個人都崩潰了。
“我絕不和她合葬。”牧華弘道。
“”
牧羨泉跪在那裏,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靠在顧若的腿上痛哭不止。
牧華康摟着懷中的女人,見狀眉頭皺得緊緊的,“怎麼會這樣華弘,就算她殺了詠希,你怎麼能”
“沒人可以害詠希。”
牧華弘一字一字說道,眼中一片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