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牧華弘爭地位的心都是擺在臉上的,顧若也不是省油的燈,夫妻倆爲保護三房的產業,連兒子都能推出去坐牢頂罪。”蘇美甯越想越擔憂,“他們的確是狠角色。”
誰知道他們在背後做過什麼呢
“嗯,尤其三房坐大慣了,他們能心甘情願地看着大少爺上位嗎他們現在風評太差起不來,可輿論總會有過去的一天,等他們逮到時機了,就怕”
林宜觀察着蘇美寧的臉色,恰到好處地欲言又止。
蘇美寧很明顯有些慌了,家族鬥爭有時候的確是殺人不見血,二房這一年也風光過,可最後就這麼陷落了,這說明二房穩不住。
那他們大房呢能穩住麼
有些東西,真的太難說了。
林宜正要繼續說些什麼,余光中瞥到什麼,她轉過頭,就見牧羨楓站在門口,眉頭微蹙,目光復雜地看向她。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極力控制住情緒平淡。
“林宜,你可不是喜歡挑弄是非的人。”
牧羨楓沉聲說道,踩着地板走進來。
林宜還沒有說話,蘇美寧就急切地拉着兒子坐下來,“這可不是林宜在挑弄是非,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這些年來,只有三房立穩地位多年不敗,你想耀眼得久,就得趁三房還沒起來之前把他們弄下去。”
牧羨楓在沙發上坐下來,眉頭蹙緊,“母親,我們是一家人”
“呵,什麼一家人,當初我們受冷落的時候,你三叔難道還提攜過你沒有,我們孤兒寡母地住在外面,旁人只知牧家三房,不知還有你這個長房長孫。”
蘇美寧說着又拉過林宜,指着她手上的一點燙紅道,“你看看,就爲一點小事顧若和汪甜甜就想在下人們面前潑林宜開水,這什麼意思她們這是在打我們臉,給我們難看呢。”
小事就這樣,那往大了去呢
牧羨楓看過去,眼中露出擔憂,“你被燙到了”
他露出急切。
林宜生怕蘇美寧看出端倪,忙道,“沒什麼,一點小傷,還好大夫人救了我。”
蘇美寧此刻無意去猜兒子的心事,只道,“羨楓,這件事就是個信號,說明他們根本不服你上位,你信不信,等三房的輿論過去,他們就要開始對付你了,你得自保”
蘇美寧急起來說話語速極快,聽得人頭疼。
牧羨楓看着林宜嘆一口氣,低沉地道,“好,母親,我會考慮一下。”
“你得給我個滿意的答覆。”
蘇美甯越想這事越重要,必須得把三房踩死纔行,否則他們要步二房的後塵。
“我知道了,母親。”牧羨楓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一眼林宜,“你和我來書房,我有事交待你。”
“是,大少爺。”
林宜低頭。
林宜跟着牧羨楓進到書房,牧羨楓脫下大衣,在書桌前坐下,一雙眼盯着她不說話,臉上的表情莫測。
林宜站在那裏,雙手自然地垂着,神色淡然,不泄露一絲意外。
兩人都很不說話,空氣都是寂靜的。
好久,牧羨楓輕嘆一聲,從抽屜裏拿出一管燙傷藥,道,“過來,我幫你上藥。”
“不用了,謝謝大少爺。”
她想都不想地拒絕。
牧羨楓正在擰開藥膏的蓋子,聞言停下來,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似藏了萬千情緒,“你慫恿我母親,想從她那裏讓我和三房爭,爲什麼”
林宜轉了轉眼珠子,淡淡地道,“我覺得大夫人和大少爺都是好人,所以才提醒大夫人要早做防範。”
“是因爲我,還是因爲應寒年”
牧羨楓問道。
林宜不知道他會突然冒出這一句,垂在身側的手狠狠地顫了一下,擡眸看向她,脣色發白。
他怎麼會
“你還放不下他對不對明明他負了你,你就是放不下。”牧羨楓眼中透着鬱色,“因爲他之前和三房有種種過結,你就想借我的手去打擊三房對不對”
“”
林宜沒想到他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她也不能說什麼,她總不好說自己想挑起兩房怒火,再達到替應寒年報仇的目的。
她總不好說,自己知道應寒年的事不是意外,真兇是老爺子,她有更大更可怕的籌謀。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牧羨楓閉了閉眼,貴氣英俊的臉上露出失望,“你爲什麼非要對一個死去的人念念不忘應寒年已經死了,你真正要做的是過好自己的生活。”
林宜站在書桌前,深吸一口氣後道,“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承認,我愛應寒年,我放不下他。”
得到一句如此準確的描述,牧美楓的心痛都刻在臉上,他笑得發澀,“你就這麼愛他,連他死了都還要替他做事”
“現在已經沒用了不是嗎”林宜淡淡地道,“大少爺看穿我的目的,要懲治我嗎”
“你認爲我捨得懲治你麼”
牧羨楓反問。
“”
林宜沉默,躲開他直直看過來的眼神。
臥室裏再一次陷入寂靜。
牧羨楓看一眼她燙紅的手,從書桌前站起來,轉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望向外面,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呼吸有些重。
林宜站在那裏,有些鬱悶,她本來是想慫恿蘇美寧,讓蘇美寧在牧羨楓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牧羨楓受不了肯定會遵從母親的意思,結果她就這麼輕易地被看穿了。
當然,只是看穿一半。
可事情也進展得不順利了。
要是她到過年仍然無法報仇,就怕姜祈星衝動之下亂來,白白搭上自己的命。
“你這次又惹到三房,恐怕她們不會輕易放過你,我可以爲你去爭,去踩三房。”
牧羨楓忽然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說道。
“”
林宜愣在那裏,以爲自己聽錯了,擡眸怔怔地看向他。
牧羨楓回頭看向她,眼神深沉,一字一字低沉地道,“但是,事成之後,我要得到你。”
“”
林宜驚呆地睜大眼,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